胡友剛和張方將情報軍的軍牌收進懷裡,然後將野戰軍的軍牌學著王輝的樣子彆在腰帶上,他們在踏上太平府的地界之後便脫下了便衣,穿上了勁裝,雖然不是軍服,可是舉手投足之間依然可以感受到習武之人的氣息。
胡友剛和張方往前擠了擠,一個正在外圍擠不進去的食客有些不滿的回頭看了一眼,剛要張嘴嗬斥,可是看見胡友剛和張方二人穿的是勁裝,不由的愣了一下,在太平府的地麵上,穿勁裝的很有可能是演武場的子弟或者是軍人,特彆是軍人,在軍隊裡麵習慣了,如果讓他們在休假的時候穿上尋常百姓的鬆散袍服,他們會非常不習慣,所以一般都是以勁裝示人。這樣行動更加自如一些。
那食客閉上了嘴巴,向他們的腰間打量了一眼,赫然發現了掛在腰間的鐵牌,這食客就住在北門附近,也經營著自己的小五金店,平時賣個榔頭,錘子,鐵鍬什麼的。因為五金店開在蕪湖的北門,所以來來往往的人群多,生意自然也不錯,而且很多換防休假的軍人路過北門的時候也喜歡到他們店裡買一些工具什麼的,軍隊裡麵訓練科目多,新軍將士們的動手能力都是不錯,平時家裡有個什麼家具壞了,房子漏雨了,都是將士們自己修補。自然的,這老板認識新軍的軍牌。他一看這二位爺掛著新軍的軍牌,從顏色來看竟然還是個小旗官。
這小旗官若是放在大明其他地方那是不值錢,可是在這裡可不得了,彆的不說,小旗官一個月可是能拿到五兩銀子的軍餉,妥妥的高收入階層,一年六十兩銀子,就算是他這個小五金店一年也掙不了這麼多錢,更何況這些軍官如果能立下軍功,那更是不得了,而且按照青弋軍的待遇,小旗官能分得上田十畝,這還得了。那就是個小地主啊。這安慶衛沒出嫁的姑娘,哪個不想嫁一個青弋軍的軍官。那可是一輩子都不愁的事情了。
“見過二位大人,見過二位大人。”那食客對著胡友剛和張方二人作揖道。雖然太平府在劉毅建軍的時候有了優良的軍民魚水情傳統,可是隨著外來人口的越來越多,本地人可能好一些,可是那些外地人看見新軍將官,心裡還是有些犯怵的。而且就算是本地人,遇見士兵可能還好,遇見了軍官也是要行禮的。這表示對軍人的尊重,本來劉毅想將這個習慣給扭轉過來,變成共和國那樣。可是這個時代人們的思想有其天然的局限性,一時半會也不可能扭轉,索性就聽之任之了。但是有一條,不管百姓怎麼對待新軍將士,新軍的人依然是要將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刻在腦子裡,不許違反。
胡友剛和張方對望一眼,區區一個小旗官,在大明竟然這麼受尊敬了。兩人覺得非常彆扭,胡友剛托了一下那人道“這是做什麼,萬勿如此,萬勿如此。”那人聽見兩人的口音,有些驚訝道“二位大人不是安慶衛本地人士?”
胡友剛回答道“哦,我們二人是遼東人士,確實不是本地人,第一次來太平府,也沒見過這麼繁華的城市,聞著這燒餅挺香的,便想來買兩個嘗嘗。”
食客張大了嘴巴,這兩位新軍的軍官竟然是第一次來太平府,這也就意味著他們沒有在太平府服役過。劉毅馳援遼東的事情,安慶衛的百姓們早就知道了,看來這兩位軍爺真的是從遼東千裡迢迢趕回來的。這可是稀奇事啊,青弋軍基本都是安慶衛子弟,遼東人能加入青弋軍,說明這兩個人肯定是有大本事,要不然怎麼還是軍官呢。食客立刻回頭喊了一嗓子“都彆擠了,都彆擠了!這裡有兩位第一次到蕪湖縣城的青弋軍軍爺。”
人群的喧鬨聲戛然而止,人們紛紛回頭望著喊話那人的方向,發現有兩個穿著勁裝的男子有些尷尬的杵在那邊,搓了搓雙手,有點不知所措。呼啦一下,人群自動分開了一條道路,離得近的人看見了胡友剛和張方的腰牌,喊道“是兩位小旗。”
“您請,您請,您先請。”眾人的臉上帶著笑意,語氣是無比的客氣,紛紛做著請的手勢。意思是讓胡友剛和張方先買。胡友剛和張方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胡友剛看見燒餅爐子邊站著一個小男孩,大約五六歲的樣子。胡友剛便道“有孩子在,讓孩子先吃吧,我們等一等。”
誰知他的話音剛落,那小男孩大聲道“書院的先生說了,青弋軍叔叔們都是保家衛國的好漢,遇到他們要禮讓。”說完小男孩便一溜煙的跑開站在了一邊。胡友剛和張方好像感覺視線有一些模糊,鼻子有些發酸,喉頭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胡友剛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後故作鎮定的對張方說道“今天風真大,眼睛裡進沙子了。嗬嗬。”
那食客跑到賣燒餅的老頭麵前道“老李,這兩位是遼東人,第一次來咱們這,還沒吃過你的燒餅呢。”“他娘的,要你說,我年輕時候也走南闖北,還聽不出他們二位的口音?”老李頭嗬斥食客道。
隨即,他變換了一副表情,滿臉堆笑的從爐子裡拿出幾塊熱氣騰騰的酥脆燒餅,用油紙包好。然後離開攤位走到了他們二人的麵前,“小老兒的燒餅兩文錢一個,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這幾個權當是孝敬二位軍爺的,沒有你們的付出,也就沒小老兒如今的安生日子,小老兒謝謝二位軍爺。”老李頭將燒餅遞到了胡友剛的手上,抱拳拱了拱手。胡友剛和張方癡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食客們見兩位軍人已經拿到了燒餅,人群這才恢複了剛才的喧囂,又重新蜂擁到燒餅攤跟前。
胡友剛和張方麵麵相覷,此刻他們的心靈被深深的震撼了,胡友剛好像突然明白,新軍為什麼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了。這樣的軍隊如果不能百戰百勝,還有什麼人能做到呢?
“快吃吧,涼了味道可就不好了,我知道你們飯量不小,先墊墊肚子,權當吃個簡單的早飯,這城裡的美食多著呢。有的是時間慢慢品嘗,上麵給了你們七天時間,你們可以在太平府好好的放鬆,好好的感受一下,順便也評估一下自己要不要為這樣的軍隊而戰。”王輝看見二人呆呆的樣子,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他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他也不是本地人,而是徐州人,初到太平府的時候,那樣子跟胡友剛和張方差不多,都跟鄉下人進城似的。處處透露著讓人理解不了的氣息。
三人正要走,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二位軍爺,二位軍爺,等一等。”胡友剛和張方回頭一看,這不正是剛才那個食客嗎?隻見五金店老板走到胡友剛身邊道“二位軍爺,小人看你們的樣子應該是在休假,若是不嫌棄的話,小人的五金店就在旁邊,到小人家中吃一碗酒如何?”胡友剛和張方看了看王輝,王輝點點頭道“現在你們是自由的,我隻是你們的向導,這樣,中午你們可以在這位大叔家休息,我們下午再去書院,然後帶你們回家看看。”
五金店老板也是生意人,自然也是有察言觀色的本事,話裡話外他聽出來了,這位說話的是他們的上級,他不禁瞥了一眼王輝的腰間,藍色軍牌,我的天,是個總旗。怪不得說話這麼有氣度威嚴,總旗鄭老板可就不想了,人家能看得上自己這個小民嗎。
這五金店老板姓鄭,家裡有個女兒,已經十九了,尚未婚配,在那時候,十九歲已經算是大齡單身女青年了。老鄭做夢都想給女兒找個好人家托付了。可是他不過就是個小五金店店主,也沒什麼雄厚的資產,雖然女兒有幾分姿色,可是要是想找個條件好的,可是困難的很。要說老鄭最滿意的女婿,那一定是新軍軍官,可是高級軍官不是他們這些人能看見的,低級軍官平時也沒什麼機會接觸,到店裡來的基本上都是士兵,而且本地的青弋軍非常搶手,基本上軍官都被人家預定了,哪能輪得到自己。今天不一樣,機緣巧合之下竟然遇到了兩個外地的新軍軍官,還是遼東那麼遙遠的地方,而且看年紀也不是很大,說不定尚未娶妻,自己豁出去碰碰運氣,若是運氣好的話,這女兒的終身大事可就有著落了。
王輝跟二人交代了一下下午就在這裡見麵,並且婉拒了老板的好意,讓他們兩人自己去老板家做客吧。胡友剛和張方隻能尊令,人生地不熟,既然人家這麼熱情,總不好負了人家的好意。兩人跟在老板的後麵去了他在北門邊的店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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