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道真是快要瘋了,今天究竟是撞了什麼邪,先來了個砸場子的金采不說,竟然又來了一個人在外麵嚷嚷著他也能治療,敢情這些人都是眼紅自己接了一個大生意,上門來跟自己搶生意來了。黃老道看了幾位師弟一眼,師弟們都是朝著他點點頭,黃老道心一橫,他娘的,管他什麼人來跟自己搶生意,這一單是自己的,絕對不能給彆人搶走。
黃老道故技重施將碗隱藏在自己的袖子裡,然後將藥粉偷偷撒進了符咒水當中,就要再次喂葉小鸞喝下。葉星期大喊道“你是個騙子,我看見你往碗裡放東西了!”黃老道心中一驚,手上的動作一頓,差點沒拿捏住碗,符咒水灑出來了一些。黃老道萬萬想不到的是這根本就是一個七歲孩子的計謀,葉星期知道,黃老道肯定是在袖子裡作什麼文章,但是沒有人能看見他在裡麵究竟乾了些什麼,自己隻能用打草驚蛇的招數,故意說自己看見了,黃老道驚慌之下一定會露出一些馬腳,果然,黃老道緊張之餘,差點將水碗打翻,裡麵的符咒水撒了一地。這下葉小鸞身邊的小翠是真的懷疑了,昨日葉星期來說這件事情,她還有些不信,可是剛才葉星期喊了一嗓子,黃老道差點穿幫,這些都被小翠看在了眼裡。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翠從小就跟葉小鸞生活在一起,雖然不是大家閨秀,隻是一個侍女,但是也日日陪伴葉小鸞一起讀書學習,久病成醫,小翠就算是目不識丁,這麼多年的熏陶,也成了半個才女。所以其智慧不是一般的侍女能比得了的。
她看見黃老道神色有些慌亂,便立馬意識到,恐怕真的有問題。她彎下腰湊近葉小鸞的耳邊說道“小姐,小姐。”“唔。”葉小鸞有氣無力的哼了一聲。此時葉小鸞高燒不退,情況越來越嚴重,自己感覺意識都有些模糊了,渾身酸痛,呼吸困難,一種灼熱感包圍了她全身。猛然聽見小翠叫她,葉小鸞強撐著答應了一聲。小翠低聲說道“小姐,少爺說的可能是真的,這道士奴婢今天留意觀察了,確實不對勁,要不等下的符咒水就不喝了吧。”
小翠的提議正是符合葉小鸞的心意,昨日的符咒水也不知道裡麵放了什麼東西,一股怪味,讓人作嘔,今日還要讓她喝這樣的東西,她是一萬個不願意。
那邊黃老道已經恢複了常態,心中暗罵一聲,他娘的,差點就讓一個小鬼給搞砸了。自己都這麼大的人了,做這件事情也不是沒有經驗,怎麼被一個小鬼吼了一嗓子就亂了方寸。真是失敗。肯定是今天來了兩撥砸場子的擾亂了自己的心神,要不然怎麼會露出破綻。還好自己恢複的快,應當沒有人看見,一個小孩子的話頂不了什麼事,到時候找幾個托詞給糊弄過去就行了,倒是金采,這家夥也是吳縣有名的神棍,要是鐵了心的跟自己對著乾,今天還真是有些棘手了。黃老道完全沒有將注意力放在葉星期這邊,在他看來金采才是自己最大的敵人。黃老道一邊想著心事,手上的動作也沒停,對徒兒們吼道“太上老君顯靈,為小姐驅邪。”幾個徒弟擺成了一個陣法,像昨日一樣,黃老道端著藥碗走到了葉小鸞的身前。小翠說道“道長,這水可否等會再喝,咱們小姐著實不舒服。”“你懂什麼,老君賜下的符咒豈是能等的,必須現在喝。”說罷就將碗遞到了葉小鸞嘴邊,可是葉小鸞竟然將頭彆了過去,黃老道管不了那麼多了,水必須喝,不喝他就穿幫了。黃老道將水碗硬是塞到了葉小鸞的嘴邊,葉小鸞的眉頭皺起,這個老道怎麼如此的野蠻。小翠伸手道“道長,你這是做什麼,你把小姐的嘴給弄疼了。”黃老道一把將小翠撥拉到一邊,就要繼續。
門外,吳又可還是被管家帶著兩個家丁架住,動彈不得,吳又可生活清貧,本來就瘦弱,怎麼可能是兩個家丁的對手,他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兩個家丁架著他就往人群外麵拖。今天可真是熱鬨了,黃老道那邊做法算是一出好戲,可是不到一會工夫,竟然又來了個大師,大師剛進去,又來個了江湖郎中,葉府門前好不熱鬨,街坊鄰居們是充分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自備板凳,就站在葉府門前圍觀。
猛然,外圍的人群好像聽見了什麼異常的聲音,人們紛紛側目向街道的儘頭看去,隻見在拐角處,忽然衝出一批矯健的駿馬,馬上的騎士伏低了身子,人馬合一將馬速發揮到極致。不一會,後麵又有一大群的騎士出現,他們緊緊的跟在領頭騎士的後麵向這邊猛衝而來。人們的第一反應是,這又是哪一路人馬,難道也是來葉府的?
不錯,這一路人馬不是劉毅還能是誰,那日接到了淮安情報軍的通知之後,劉毅哪怕是一秒鐘也不願意等,他和身後的親兵隊愣是沒有停下,縱馬奔馳了整整十二個時辰,終於在今天趕到了蘇州府,城門的兵丁發現一大群騎士猛衝過來想要讓他們停下,可是劉毅哪裡能顧得上跟城門的士兵糾纏,直接縱馬衝了過去,身後的親兵也是一樣完全忽略了城門守軍,一時間城門大亂,蘇州府的守軍在無法確認這群騎士的身份的情況下,隻能將他們當成強人,城門警報大作,上百守軍慌忙集結,追著騎士們而去,可是他們是步兵,哪裡能追得上騎著戰馬的騎兵。不過好在蘇州府的街道人群密集,劉毅就算是心急也不能縱馬行凶。所以他一邊在馬上大喊著讓一讓,一邊憑借高超的馬術閃避著人群。身後的親兵們亦是如此。終於到了葉府門前的大街,劉毅這才發現,這裡跟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樣,非常的空曠,照理說葉府也是在蘇州的鬨市區,怎麼主街會沒有人呢?拐過彎來他才發現,前方的街麵上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人,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這些百姓不是圍在葉府門前還能是在乾嘛,可是就算是葉小鸞病重,為什麼有這麼多百姓在圍觀,難道說葉小鸞已經。。。
劉毅心中一痛,眼見前方百姓堵路,他大喝一聲道“都閃開!”可是百姓們拖家帶口的在這邊看熱鬨,本來路麵就很擁擠,這一時半會怎麼能夠散的開,而且他們還帶了許多凳子石墩什麼的,就算要將這些家夥什收起來也需要時間,劉毅並沒有頂盔貫甲,和身後的親兵們一樣,都是便裝,即便是上次很多人見過劉毅的威風,但是事情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劉毅也沒穿軍裝,大家也認不出來這個人究竟是誰。而且人群這麼密集,聲音嘈雜,就算是劉毅的嗓門大,也就是外圍的百姓能聽見,裡麵的百姓根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百姓們一時間散不開,路卻被死死的堵住,就算是劉毅下馬步行,要從人群中擠過去也需要浪費不少時間,劉毅現在需要馬上去葉府,得知葉小鸞的生死,都到了門口卻進不去,這種心情可想而知。他顧不上許多,呼啦一下抽出了腰間的手銃,朝天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一陣白煙飄過,百姓們愣住了,紛紛望向銃聲響起的這邊,不知道又出現了什麼情況,庚子率領眾騎兵趕到,發現前方道路被人群擁堵,他大吼道“拔銃!”刷!將士們統一抽出了手銃,“第一小旗指天,放!”砰砰砰砰,手銃接二連三的對著天空發射。人群這才反應過來,一時間街道陷入了寂靜。庚子大吼道“讓路!”
將士們也一起三呼道“讓路!讓路!讓路!”第二小旗刷的抽出了手銃,“再放!”砰砰砰。百姓們終於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了,一人大喊道“救命啊,強人!強人!”這下百姓們撒丫子就跑,什麼板凳,什麼石墩,統統不要了。街上呼啦一下清空了一大片,能跑的已經跑遠,老弱婦孺緊緊的貼著街道兩邊住宅的院牆,瑟瑟發抖。劉毅抱拳道“諸位,對不住了。”然後打馬順著人群讓出的一條路,衝上了葉府的階梯。
家丁們早就看見了外麵發生的事情,在階梯上看門的家丁誰敢阻攔。一邊正拉扯著吳又可的官家和手下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吳又可也傻了,這是什麼人,竟然敢當街放銃,而且他的手下全部裝備了手銃,莫非是匪賊不成,可是什麼匪賊能裝備火銃。吳又可也是當過醫官的人,自然對軍中之事也是略知一二,大明的匪賊不可能有這樣的裝備。就算是將領的家丁,恐怕也拿不出這麼多手銃。吳又可喃喃道“這是誰啊,這麼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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