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消息,當第一批寶物出土的那一刻,劉文秀立即派人前去通知張獻忠,張獻忠得知他們竟然找到了大量的寶貝,覺都不睡了,翻身坐起,簡單的披掛一陣就帶著衛隊衝了過來。想到現場看看情況,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大量的饑兵圍著用水打濕的麵巾在古墓裡進進出出,這些人其實也避免不了死亡的命運,麵巾隻能略略抵擋毒氣一陣,長時間的在這種環境下作業,多少還是會有不等量的毒氣被吸入體內,也許一時半會不會發作,但是他們的壽命絕對不會超過一年,都會在無儘的痛苦中結束自己的生命。
“大帥到!”一名親兵扯著嗓子喊道。劉文秀和黃麻子聽見了,立刻帶著人前來拜見張獻忠。隻見張獻忠用馬鞭指著劉文秀道:“怎麼樣了?”劉文秀立刻回答道:“恭喜義父,下麵真的是一座春秋大墓,出土的寶物不計其數,孩兒已經將這些寶物取出堆在了一邊,還有源源不斷的寶物運出,義父若是要看,請隨孩兒一起。”
張獻忠讚許的點了點頭,不錯,劉文秀作為自己的義子,辦事比較靠譜。有獨領一軍的能力了,他又看向黃麻子,彆看這人其貌不揚,或者說是醜陋,可是真功夫還是有兩下子的,這一回黃麻子算是給義軍立下了大功。要好好表揚一番才是。“黃麻子,你很好,這次義軍得了這麼多財寶,你是頭功,你說,想要本大帥如何封賞你?”張獻忠翻身下馬,走到黃麻子的跟前道。黃麻子眼珠一轉,立刻裝作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跪在張獻忠麵前道:“大帥您這說的是什麼話,都是小人應該做的,大帥能讓小人吃飽飯,小人已經感恩戴德,哪裡還敢要什麼封賞。”“哈哈哈哈哈。”張獻忠捧腹大笑,這個黃麻子,辦事能力不錯,還很會說話,是個人才。軍隊得了這麼多錢財,張獻忠心裡高興,立刻道:“好了,好了,漂亮話就不用說了,這樣,得了錢財咱們就要擴軍,軍隊的擴大了,你的職位也可以升一升了,你目前隻有五百人,等到擴大完了,我給你四千五百人,湊足五千人,升你當營將。你可滿意。”黃麻子隻覺得腦瓜子嗡嗡作響,自己沒聽錯,大帥竟然要讓自己統領五千人,要知道,張獻忠自己在闖王手下的時候也不過就是一個營將而已,現在竟然要給自己一個營將當當,五千人啊,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管理五千人,那豈不是比縣太爺還要威風了,不,比朝廷的知府還要威風了。黃麻子激動地連連叩首:“小人願為大帥效死命,刀山火海在所不辭,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唔!走,去看看寶貝。”張獻忠揮揮手道。劉文秀立刻在前麵引路,黃麻子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當看到堆積的跟小山一樣的寶物的時候,差點就晃花了張獻忠的眼睛,即便是已經做到了闖軍的征南大元帥,他自己也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多的珍寶。這回可真是發大財了,“把軍中識字的都給叫過來,給老子驗看。”張獻忠回頭吩咐道。不一會,親兵便領著軍中的幾個文書來到了發掘現場,雖然闖軍對於秀才等文人並不重視,但是基本的文書還是有的,並且打下的城池裡麵也有不少讀書人,這些人高迎祥沒有將他們殺死,而是讓他們為闖軍服務,平時記賬或者是寫寫軍令什麼的還是能用到他們的。
張獻忠抄起一個刻著銘文的酒壺,遞給一個先生道:“你們看看,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幾個夫子雖然不願意為闖軍服務,覺得有辱斯文,可是刀斧加身,除非他們是不想活了,否則隻能聽從張獻忠的命令,幾人驗看了一番,其中一人能看得懂大篆,他念道:“周天子賜虢國。”眾人紛紛一震,張獻忠揪住夫子的衣領道:“你再說一遍。”
“大帥,大帥,這上麵寫的真是周天子賜虢國。千真萬確,周天子賜下的,肯定是虢國的國君。”夫子嚇得屁滾尿流,張獻忠的手上可是不知道殺過多少人,夫子生怕自己說錯一句話被張獻忠給一刀宰了。張獻忠將夫子扔在地上,狂笑道:“哈哈哈,真的是虢國國君的大墓,真的是他的大墓,發財了,發財了,咱們義軍有救了,狗日的官兵,等著,我張獻忠一定叫你們好看!”
公元一六三三年夏末,張獻忠的征南大軍在硤石縣境內發現了春秋戰國時期虢國國君的大墓,從墓中盜取的金銀財寶不計其數。這些錢財粗略統計一下竟有三五百萬兩之巨,其中很多古董其實並不能準確統計它的價值,所以折合白銀也不過是估算值。有了這些錢財,張獻忠利用孫可望發掘的糧食渠道。向河南,甚至是湖廣的商人購買了數十萬石糧食,這些利欲熏心的商人,眼看著能宰流賊一筆,紛紛將手中的存糧賣給張獻忠。張獻忠早已打定主意,有多少他們就吃進多少,現在付出去的銀子,總有一天要讓這些商人加倍還回來。
手中有錢有糧,張獻忠的兵馬在弘農衛瘋狂擴軍,不僅是吸收河南當地的流民,陝南,晉南,甚至是湖北,隻要是流民願意來投靠的,張獻忠一律收留,農民軍本來作戰就沒有什麼章法,更不會像青弋軍那樣走精兵路線,而是依靠人海戰術,堆人頭,在這種思想的指導下,張獻忠的軍隊從出發時的十萬增長到十五萬,發掘了虢國國君墓之後又暴漲到二十五萬。依靠著如此多的兵力,張獻忠已經不能滿足於在弘農衛一地盤旋,他的目光投向了洛水以東,那邊是富足的洛陽,還有開封。
就在張獻忠的兵馬準備渡河的時候,高迎祥和李自成的兵馬在陝地遭到了官兵的頑強阻擊,接任三邊總督的洪承疇領兵火速南下,趕到了西安府,剛剛上任的陝西巡撫孫傳庭帶領在延綏和邊關招募的一萬秦軍布防在西安府北麵的富平縣,也就是王左掛原來駐紮的縣城,而延綏巡撫陳奇瑜領兵占領了延安府最南邊的宜君縣。三股兵馬合計共有四萬餘人。將高迎祥的十萬大軍封堵在了西安府的東部,雙方以白水為界,緊張對峙。
另一方麵,守衛太原的方孟亭也沒閒著,北虜在遼東被重創,這一消息大同軍也早已知曉,這麼一來,近期邊界的壓力應當不會那麼大,完全可以抽調數千騎兵前去太原府支援方孟亭。方孟亭在得到了大同軍的支援之後,立刻聯係上了早就散布在太原府南部,流賊占領區的細作。從傳回來的消息顯示,流賊大軍已經分兵前往陝西河南等地作戰,留守的流賊兵力並不多,而且戰鬥力不強,比較能打的流賊部隊已經被派去了陝西河南,剩下的流賊主要龜縮在黃河一線,甚至靠近太原府的許多縣城雖然城牆被鏟平,但實際上已經沒有流賊駐紮。若是此時出擊定然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方孟亭從來不是個墨守成規的人。作為山西巡撫,深知流賊的特點,他們隻不過是依靠人多才能取得一些戰績,若是真的跟官兵硬碰硬,他們不一定能取得優勢。而方孟亭一開始不出擊,正是因為手頭的兵力不足,雖然得到了數千大同軍的支援,但是都是步兵,就算是跟流賊遭遇,也隻能擊敗不能全殲。而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大同方麵派出了三千騎兵前來增援,聯合上方孟亭手上的兩千騎兵,整個官兵隊伍的騎兵已經達到了五千人,步卒一萬五千人,還有太原府當地士紳組織的民團鄉勇一萬人,方孟亭的麾下已經有三萬大軍,對抗十萬流賊的烏合之眾,方孟亭認為勝算很大。所以他留下一萬民團守衛太原,親率兩萬大軍南下,攻擊盤踞在黃河邊的流賊。手下大將一個是太原府參將毛勝義,一名是大同軍騎兵遊擊呂天放。
“呂將軍,你可領騎兵在護住大軍兩翼,彆看流賊人多,可若真是野戰起來,我方孟亭可不懼他們,巴不得他們一擁而上,隻要咱們的步兵能拖住他們,就是你們騎兵立功的時候了。這次你能率領大同騎兵來援,若是得勝,本官一定在奏折上給你請功!”汾州平遙,兩萬大軍從太原府出發,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抵抗,已經順利的抵達了汾州平遙縣。方孟亭策在馬上對身邊的呂天放說道。
這次呂天放能爭取到支援太原府的機會也不容易,打流賊可是個美差,對於邊軍這些強悍的軍士來說,打流賊可比打北虜容易多了。呂天放這次領兵過來,發誓一定要立下個大功勞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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