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咱們怎麼辦,要將隊長給叫醒嗎?”阿勒泰小心翼翼的問道,這一次他們恐怕惹上了大麻煩,阿勒泰內心已經是萬分緊張,要知道,對方已經逼得富察用聲東擊西的招數了,恐怕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人。作為血滴子部隊的士兵,其實他們並不是什麼新兵,本來就是從八旗軍中抽調的人員,就算是漢兵也是包衣奴才,都上過戰場,有著殺敵的經驗和膽識。他們並不怕敵人跟自己正麵交鋒,如果是在戰場上,當麵鑼對麵鼓的對戰,阿勒泰根本就不怕,可是血滴子部隊執行的都是在陰暗麵的任務,或者說是見不得人的任務,阿勒泰本人的想法是他不怕死,可是他怕悄無聲息的戰死,不能在戰場上光榮的戰死是他最害怕的事情。而對方這群人顯然跟他們一樣都是躲在陰暗處的殺手,如果落在他們手裡,自己就會悄無聲息的死去,也許粘杆處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的訊息,這是阿勒泰所不能接受的。所以現在的他有些慌神了,隻能依靠富察這個身經百戰的老兵了。
富察低頭不說話,腳下的動作卻加快了,這一次真是陰溝裡翻船,讓人萬萬想不到的是竟然會碰到這麼難纏的隊伍,看來這一回要想脫身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富察的內心非常糾結,如果按照他的想法,自然想將這件事糊弄過去,當做沒有發生是最好。可是從現實情況來看,已經不允許他這麼做了,目前的安全狀態是暫時的,誰知道對方究竟有多少人手,自己能短暫的甩開他們,可是如果他們人多勢眾,按照這個大致的逃跑方向搜尋的話一定能找到自己的蹤跡。最讓人頭疼的是,萬一他們真的是明國的官兵,想要在南京城內搜捕自己人等應該不是什麼難事,為今之計是立刻脫身,潛出南京城。富察捏緊了拳頭,雖然內心萬分拒絕,可是也隻能通知隊長了。他們要立即動身,切不能拖延。
富察沒有回答阿勒泰的話,順著來時的路,他們很快摸到了客棧牆角下,拿出鷹爪鉤掛在了窗沿上,很快兩人便動作靈活的翻了上去。可是剛一上去,桌子上的蠟燭忽然點亮,身後的窗戶砰的一下關上。屋子裡突然的亮光讓兩人的眼睛瞬間感到不適,等到適應了周圍的環境之後他們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阿其那和塞思黑已經醒了,隊長大馬金刀的坐在凳子上正直愣愣的盯著自己兩人。富察一時呆住了,隊長他,他竟然發現了自己和阿勒泰的行蹤。隊長笑笑道:“你們應該不介意告訴我你們去哪裡了。”富察和阿勒泰雙膝發軟,噗通一聲跪在了隊長的麵前磕頭道:“壯達大人,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奴才隻是想出去喝酒吃肉,真的沒有彆的想法啊,壯達大人。”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了富察的臉上,他的半邊臉瞬間腫了起來。隊長低聲道:“如果你想死,就告訴我一聲,我可以親自送你上路。軍令如山,在戰場上違反軍令,你們知道是什麼下場。”隊長正要再說,富察卻鬥膽打斷了隊長的話,“壯達大人,奴才有罪,回去之後隨便壯達大人處置,不過現在還有一件更棘手的事情。”富察抬起頭,也不管嘴角的鮮血,盯著壯達開口道。
壯達一愣,這兩個混蛋難道出去給他惹了什麼麻煩嗎?富察也不等他回話,立即將剛才的事情和盤托出,隊長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兩人偷偷出去喝酒吃肉竟然惹了這麼大的麻煩,此刻,他想立刻抽出懷中短刀結果了兩人,可是他清楚的知道,危機沒有解除,目前隻能先留下這兩個人的狗命。等到把明國朝廷的人甩掉再說。
應天府城外的將軍山,此刻已經有一支小部隊悄悄的潛伏在這裡,這支部隊的人數不多,大約隻有五六十人,他們並沒有穿大明的製式軍裝,而是裡麵穿著鱗甲,外麵罩著江湖人士專用的夜行衣,臉上塗著油彩,沒有人戴頭盔,皆是用黑布裹住。他們趴在官道邊的草叢中一動不動,如果是行進在官道上的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根本想不到身邊的草叢裡會埋伏著數十人。而這支小分隊正是從太平府趕過來的青弋軍人馬。雖然他們的臉上都塗抹了油彩,但是如果仔細辨彆還是能看出這支部隊的領頭人竟然是吳東明,這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情報軍早已經掌握了金國血滴子部隊滲透的消息,劉金的情報軍目前已經將京師的分部打造的非常齊全完整,幾乎就是在錦衣衛和東廠的眼皮子底下建立了基地,特彆是上次偵查到金國秘密選拔士兵組建機密部隊的事情之後,情報軍就一直在關注這個事情,這也是劉毅首要關照的事情。因為道理很簡單,如果皇太極真的組建了血滴子部隊,那麼偵查大明的情況就會是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而偵查大明的動向,其主力情報人員一定會滲透進京師,京師是大明的核心,在京師收集情報可謂是事半功倍,而且能廣知天下事。就這樣,血滴子部隊在進入京師之後就被更加精銳的青弋軍情報軍盯上,並且報知劉毅。劉毅在和成康,吳東明等軍部主要人員商議對策的時候,吳東明提出了一個一石二鳥的計劃。
這個計劃的核心是兩點,其一是利用血滴子部隊進入大明的機會,故意讓沿途的情報軍監視,但不殲滅,將他們放入南直隸應天府,而曹化淳後續的東廠番子也在秘密滲透應天府,所以完全可以找機會讓他們兩幫人打起來,不管他們誰輸誰贏,青弋軍都可以提前埋伏人員將他們剩下的人員消滅,並故意留下痕跡,讓東廠誤以為自己的幾批人馬是被血滴子消滅,而讓血滴子以為自己的人馬是被東廠消滅。同時,吳東明身邊的張金張銀乃是東廠在南直隸的核心人員,也是高手,如果能收服他們,對青弋軍百利而無一害。吳東明決心采用一招苦肉計來收服他二人。這個計劃得到了劉毅和成康的批準,但是劉毅再三叮囑吳東明一定要萬分小心。所以這一次前來將軍山伏擊,並不是情報軍的人馬,而是吳東明帶領六十名最精銳的親兵隊前來設伏,如果有心人仔細推敲一下就會發現其中的疑點,照理說這種見不得光的暗戰應當是情報軍來執行,可是竟然會是吳東明的騎兵師派出人馬,這本身就是問題。但是張金張銀剛來不久,對青弋軍的情報軍可謂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並不是特彆了解,所以也沒有發現這個疑點。加上吳東明有意識的將他們隨時帶在身邊,讓他們根本不能將有關這次伏擊戰的消息傳遞出去。所以這一次伏擊,張金張銀也參與其中。
軍部已經背地裡發出命令給情報軍,讓應天府的情報軍總部參與配合這次行動,所以剛才阿勒泰的酒壺根本就不是被無意撞翻的,而是情報軍的兩支行動隊注意到夜市中混入了血滴子和東廠的番子,他們秘密接近過去,當兩撥人馬擦肩而過的時候派出一名精乾的情報軍人員人為的製造了這一起事故,讓血滴子和東廠發生了交集。如果情報軍判斷不錯,今晚東廠的人馬將會和血滴子有一場血戰,但是血滴子為了防止暴露一定會避免在城內跟東廠的人交手,那麼選擇的地點就隻能是城外,將軍山是城外官道的必經之地,他們一定會從這裡路過,青弋軍就在這裡設伏,不論兩支人馬打成什麼樣,都是由他們來收尾,並且城內的情報軍也出動一個總旗的兵力配合,兩路人馬加起來有一個連,對付東廠和血滴子的人馬那是綽綽有餘了。隻不過有一條,不許使用火器,全部使用冷兵器作戰。
“你們是第一次參加這種任務,等會跟緊我,這可不是當麵鑼對麵鼓的戰場,我們並不知道對麵的敵人究竟有怎樣的裝備,都是暗殺的高手,暗器也是必備的東西,一個不小心就會斷送自己的性命,明白嗎?”吳東明回頭對張金張銀兩兄弟說道。張金張銀重重的點點頭,做戲做全套,雖然他們兩人也是東廠的高手,可是在吳東明麵前可不能表現出來,所以自然隻能沉聲答應著。吳東明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兩人隻知道今晚要伏擊金國的探子,但是絕對不會想到他們同時還要伏擊東廠的人馬,等東廠的人出現,這兩人看見他們的招式的時候,不知道會作何感想。今晚還真是有點意思,能不能收服這兩人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將軍,將士們全部準備完畢。”一名親兵稟報道。吳東明低聲道:“好,聽我口令行動。”“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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