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的臉頰有些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在他們江湖人的眼中,最重要的就是一個義字,雖然喬四爺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也不能保證所有的人都能遵守這個義字,但是喬四爺自己問心無愧,他行走江湖這麼些年,還從來沒有對不起這個字過。殷小旗是他在五裡寨流浪時候的朋友,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喬四爺依稀記得,當年他們兩個人身無分無的時候也一起乾過偷雞摸狗的事情,這個殷小旗偷到什麼好吃的也都會分他一半,就算他們不是兄弟,也是要好的朋友,喬四爺當然知道此次老爺派他過來是做什麼的,喬四爺是範永鬥的部下,範永鬥對他有救命之恩,他的命令自然要聽,可是這個殷小旗。。。罷了,不行的話尋機提示他一下,讓他逃得性命去。喬四爺腦中早就已經是百轉千回,可是麵上卻依然是滿臉堆笑,看見殷小旗跟他打招呼,他立刻上前兩步驚訝道:“是你,小殷,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遇到你,五裡寨一彆,怕是有十幾年沒見了。”徐把總一愣,指著兩人道:“你們,你們兩人原來認識?”殷小旗立刻抱拳道:“啟稟大人,正是,這四爺原來是我在五裡寨落難時候的朋友,咱倆也算一起共患難過,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今天還有緣再見。”
聽見殷小旗跟這個人認識,徐把總心裡更是放下心來,這人是八大家的人,八大家是什麼人徐把總自然明白,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他們這麼殷勤肯定是有事找自己,有什麼事情等會再說,既然他們拿來了這麼多物資,不要白不要,當然是全部收下讓弟兄們改善改善夥食。而且這人是殷小旗的熟人,既然都是朋友,那麼更加不會有什麼問題,不管八大家的事情自己能不能辦成,反正儘量不要得罪這幫人就是了。眼見徐把總的眼神不住的往身後的大車看去,喬四爺也是哈哈一笑道:“嗬嗬,大人,這些東西都是我家老爺拿過來孝敬各位軍爺的,不僅有肉有菜,老爺還準備了不少好酒,這些就算是我們給大人和各位軍爺的見麵禮,還請徐把總笑納。”徐把總立刻抱拳道:“沒想到範員外竟然還能想著我們這些大頭兵,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喬四爺道:“老爺說了,各位都是衛國戍邊的好漢,這點東西不算什麼,聊表敬意而已,以後還要請諸位多多關照,當然,後麵的好處肯定是少不了大人的。”徐把總一聽,心道:“果然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看來範永鬥找自己肯定是有什麼大事。他們八大家的事情就不會小了,誰不知道都是一群富可敵國的商人,先看看他們什麼條件再說。”他大手一揮道:“來呀,將這些物資卸下去,今晚告訴弟兄們,開個大葷,吃好喝好。”
手下人早就已經按捺不住,這麼多好吃的,他們的口水都快下來了,跟後世人的生活條件不一樣,當時戍邊的將士們生活條件艱苦,彆說是山珍海味了,哪怕就是肉食的供應都不穩定,又是在大明內外交困的時候,斷糧幾天也不是沒有的事,吃了上頓沒下頓這些大頭兵早就習慣了,誰能抵禦這麼多食物的誘惑,更不要說酒水了,軍中當然是嚴禁飲酒,可是邊軍是個例外,一方麵是北方邊軍的生活條件都很惡劣,天氣嚴寒,若是不給他們飲酒暖暖身子,恐怕夜間巡邏的將士們都要挺不住了,另一方麵是他們的生活條件要比內地的衛所兵差很多,基本上上官若是想將這些士兵統領好,不給點好處肯定是不行的,最起碼得給他們能說得過去的福利,軍餉他們沒辦法爭取,酒肉這些東西他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隻要這些士兵能想辦法搞到,上官一般也不會加以阻止。徐把總這麼一招手,就有不少士兵過來連拉帶拽將車上的物資卸下。
徐把總做了個請的手勢道:“那就請四爺移步,我們去軍衙商談。”喬四爺點點頭道:“如此甚好。”徐把總特意將殷小旗給叫上,他知道四爺跟他是熟人,有個熟人在邊上肯定要好一些,幾個士兵在前麵引路,直接將徐把總等人帶入了軍衙,說是軍衙,不過是城堡裡麵的一個小房子罷了,本來徐把總不過是一個防守把總,也不是什麼高級軍官,自然也不可能設立自己的衙門,但是在城堡內總要跟一般的軍官和士兵有所區彆,所以他找了一間單門獨院的房子,設立了軍衙。眾人進去之後自然有士兵端上了茶水,徐把總客氣道:“嗬嗬,還請四爺不要嫌棄,您也知道我們這裡生活條件艱苦,沒什麼好東西,就算是這些茶葉也是來自北方的茶磚,味道不好,但已經是我們這裡能拿的出手的最好的東西了。”四爺擺擺手道:“徐把總這是什麼話,我老四像是在乎這些的人嗎?早就知道你們辛苦,所以特意前來勞軍,徐把總就不要跟我客氣了。”眾人寒暄了一番,徐把總便進入正題道:“嗬嗬,四爺,範員外是什麼人物我也是知曉,既然範員外能派你過來,想必是給了你什麼任務,你放心,這裡都是我們自己人,請四爺但講無妨。”喬老四抱拳道:“好,既然徐把總是個痛快人,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不錯,老爺是有件事情交代,至於徐把總肯不肯乾,這就要自己拿主意了。”說罷,喬老四起身來到房中懸掛的地圖前,指點道:“老爺想通過老營堡跟關外那些人做點小買賣。。。”
就在老營堡城內喬老四正在和徐把總談話的時候,老營堡北麵二十裡的長城防線上,一隊士兵正在日常巡邏,長城防線的條件比起老營堡來說還要艱苦十倍,除了犯錯和抽簽失敗的士兵以外,正常人是不會來這裡的,所以上麵駐紮的士兵也是怨聲載道,可是沒辦法,該完成的任務還是要完成,日常巡邏是他們每天都要乾的最基本的事情,守衛老營堡這一段城牆的理論上來說應該是一個總旗,但是因為吃空餉和士兵們不願意來的緣故,目前隻有四個小旗守在上麵,比預定的人數少了一個小旗,這四個小旗分成兩班,每兩個小旗為一班,值守六個時辰,每一個月對調一次,說起來隻防守一段長城,可是即便隻是一小段,也有數裡長,兩個小旗的兵力巡邏隻能是機動巡查,不可能每隔多少距離放置一些士兵,兵力有限他們隻能這麼將就了。實際上,長城防線最多隻能對付規模龐大的軍隊,因為他們的人數原因在翻越城牆的時候肯定會被巡邏兵發現,然後預警,可如果是小規模的部隊或者是偷渡越境人員,這些士兵是不可能每個人都抓到的,因為士兵們巡邏總會有空檔,幾個人悄沒聲的翻上牆頭越境他們根本不可能發現。
“哎,他娘的,又一個月過去了,唉?我說,咱們還剩幾個月就能回去了?”一個大胡子老兵開口道。小旗官回頭罵道:“老馬,就你他娘的話多,咱們才出來半年,還早著呢,你就是回了老營堡又怎麼樣?你還能翻了天去?”一個年輕士兵插話道:“隊正,你是不知道,老馬哪裡是想回老營堡,分明是想去朔州會會青樓閣的那個老相好了。你忘了,他是怎麼被發配來的?還不是因為執勤時間偷偷溜出去會老相好才被罰到這裡來的,這下好了,一年見不著老相好,怕是一年後出去啥也沒有了,老相好早就成了彆人的了,哈哈哈。”年輕士兵的話引來了一陣哄堂大笑,將士們都捂著肚子指著老馬取笑起來,老馬怒火中燒,“你這狗日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今天老子非揍你不可。”說罷老馬掄起拳頭就要給年輕人來上一下子,年輕人慌忙抱頭躲藏到隊正身後,隊正怒目道:“好了,你們兩人成何體統,現在是巡邏時間,既然我們被分到這裡一年,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儘忠職守便是,繼續巡邏。”有隊長的命令,眾人不敢造次,老馬盯了一眼年輕人道:“你等著,老子有時間收拾你。”眾人正要繼續巡邏,忽然,隊伍最末尾發出了一聲慘叫。眾人下意識的回頭,隻見最後一個士兵的胸前赫然插著一支羽箭,那士兵瞪著眼睛看著眾人,似乎是不敢相信,剛才還巡邏的好好地,怎麼會突然飛出來一支羽箭,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嗖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又是幾支羽箭飛了過來,兩名士兵有的捂著自己的大腿,有的捂著自己的胳膊,一下子栽倒在地慘嚎起來,眾人這才意識到有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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