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者算是當地一個大家族的族長,在周圍的百姓當中也有一定的威望,眼見老者有些疑惑,眾人紛紛向推車上的糧食看去,那個拿到二十石糧食的人走到老者身邊道“不知老先生是看出什麼問題了?”老者沒有答話,而是將米粒對準在陽光下又仔細看了看,然後說道“這米粒如此細長飽滿,老夫年紀也不小了,兒時開始就對農事有些研究,這麼些年我還沒見過如此上等的米粒,這米不像是江南產物啊。”老者一邊搖頭,一邊看著自己手中的米粒,他想不通,這種質量的米是從哪裡來的,江南最好的米他不是沒見過,但是品質上也比不了這種。眾人聽他這麼說,這才反應過來,一起圍到了推車邊。買米的人自己也從麻袋中掏了一把出來,然後驚訝道“老人家說的是啊,這種米粒我也未曾見過,雖然不知道吃起來怎麼樣,但是從品相來看,這確實是極為上乘的稻米。”
“嗬嗬嗬,老人家好眼力,這米確實不是一般的米。”掌櫃的見門口有人紮堆聚集在推車邊,生怕是有人想趁亂搶糧食,便帶了幾個幫手出門查看,一下便聽見了老者的話,他笑著捋須對老者豎起大拇指道。老者連忙回頭拱手道“不知掌櫃的能否賜教,這些米是從哪裡來的,老夫雖然不是什麼大學問家,但是活了這麼些年,總算是有些見識,這些米肯定不是江南能產出的,要說北邊更加不可能有這種品相的稻米,閩浙一帶老夫年輕的時候也去過,應該也不是,當然現在有沒有培育出這種米老夫也不知道,還請掌櫃告知一二。”掌櫃笑著搖搖頭道“老人家請恕罪,鄙人無可奉告,這都是阮星阮會長想辦法弄來的貨源,至於是從哪裡來的,我也不知道。”老者活了這麼大歲數,當然不傻,人家不願意將自己的貨源透露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做生意的,從哪裡拿到好的貨源都是機密,若是被旁人知曉了,彆人也從貨源地進貨,這買賣不就做不成了?老者拱拱手道“老夫明白,明白。”
掌櫃又道“雖然如此,但是鄙人聽老人家這麼一說,還真有一個想法,正好我們店裡的廚房正在準備中午的飯食,我熱上一些米飯,給大家嘗嘗這米的味道怎麼樣如何?”“好,好,好。”店門外響起了一片叫好聲,眾人都是有些好奇,這米究竟是什麼味道,跟自家吃的有什麼不同,老者也是期待,他當然也想品嘗一番。不一會,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白米飯便被端了出來,頓時,一股純淨的米香一下子籠罩在人群的上空,眾人貪婪的聞著,自從糧食戰爭開始以來,雖然老百姓不知道內幕,但是他們的肚子可扛不住了,已經很久沒有吃飽飯了,平時在家裡也是一天兩頓粥,誰也不敢放開手腳吃喝,現在聞到這種純天然的米香,他們一個個垂涎欲滴。早有幫閒分發給眾人一些木頭勺子,掌櫃的說道“數量有限,大家每人嘗一口試試,我保證,你們兌換的大米都是這個品質。”老者率先舀了一勺米飯送進了嘴裡,他閉上眼睛仔細感受著這大米的味道,一股難以言狀的香氣在口中彌漫開來。他猛然睜開眼睛道“這,這是,這是糯米?不,不對,沒有糯米那麼粘牙,但是很軟,準確的說應該是介於糯米和大米之間的口感,唇齒留香,好,好啊!”眾人見老者這麼說,好奇心大起,紛紛品嘗起來,眾人貪婪地咀嚼著口中的大米,一個個豎起大拇指讚不絕口,這倒不僅僅是因為他們腹中饑餓,吃起來比平時香的緣故,而是這種大米仿佛有一種魔力一般,味道就是比平時的大米好很多。
看見眾人的樣子,掌櫃不禁捋須笑了笑,心道“嗬嗬,呂宋大米的口感豈是吹牛,這種大米在大明境內根本見不到,要不是大都督力主開發呂宋島,並且在那邊組建生產建設兵團,江南的民眾豈能品嘗到如此美味的大米。這種大米顆顆飽滿,從體積上來看,一粒米的大小要頂得上江南兩粒米,而且這種米在做飯的時候可以采用蒸的方法,比加水煮味道要更好,更加軟糯,吳又可先生品嘗後曾經說過,這種米對於孩子和老人非常友好,大明境內的米口感偏硬,雖然粒粒分明,但是吃多了或者煮法不得當,對腸胃不好,這種米就很好,非常利於腸胃消化,尤其是老人,可以降低胃病發生的頻率,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掌櫃見人人臉上洋溢著笑容,百年轉身進去了,身後的民眾在品嘗到這種大米的美味之後,更是歡呼雀躍,一個個揮舞著手中的糧票,一定要兌換到這種大米。
仿佛是在池塘中投入了一顆石子一般,本來一潭死水,頃刻間泛起漣漪,有了生機活力,徽商總會糧食店能憑借糧票兌換到上等大米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在城內發酵,一座城兩座城,隻要是徽商總會輻射到的地方,民眾都沸騰了,他們爭先恐後衝到徽商總會糧食店門口,人人臉上帶著一種興奮的紅色,將手中的糧票舉得老高,生怕自己晚了一步,糧食就要被前麵的人兌換完了。他們叫喊著,推搡著,就算是店員們極力維持秩序,可還是抵擋不住民眾的熱情,是啊,在這個一石糧食二十兩白銀的日子裡,居然還有地方以一石一兩銀子的價格出售極品大米,這哪裡是什麼糧食店,這分明就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
“混賬東西,簡直就是死鴨子嘴硬,好啊,看他們能挺到什麼時候,簡直有病,他們的庫存都給我們弄得差不多了,現在要將自己的儲備糧放出來跟我們拚?那就讓他們拚好了,看他們能出多少血!”本來門口聚集了一大堆人的周延儒集團糧食店一下子變得門可羅雀,當民眾聽到徽商總會糧食店可以兌換糧票的時候,他們便一窩蜂似的散去,紛紛湧到了徽商總會糧食店的門口,而這邊糧店正準備用二十兩銀子一石的價格瘋狂賺一筆的時候,卻發現顧客全都跑了。那些城裡的小富人家,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有一兩銀子的糧食,他們為什麼還要出高價買二十兩的,這不是傻子嗎?東主在店裡氣得直跺腳,但隨即,他邊冷靜下來,徽商總會死到臨頭了,還敢兌現糧票,行啊,他們能有多少庫存,兌換完了,看他們怎麼辦,到時候這邊就不是二十兩了,得開價三十兩,叫這些刁民嘗嘗厲害。
應天府城內,同樣的場麵也在發生著,應天府是陪都,是大城,裡麵的總會糧店可不止一家,所以聲勢更是浩大,韓讚周和已經回到應天府的魏國公徐弘基相對而坐,他們當然也聽到了外麵的情況,徐弘基有些忐忑道“不會徽商總會還有什麼後手吧?”作為魏國公,名義上的中軍都督府左都督,徐弘基是最擔心的,其他人可能還有些退路,他徐弘基家大業大,就在應天府生根發芽,為了這次的行動,老本全都壓進去了,萬一失敗,自己傾家蕩產不說,以劉毅心狠手辣的性格,自己這個左都督還受他節製,說不定就要除掉自己,到時候可是項上人頭不保。韓讚周咬牙道“這不過是他們的臨死掙紮罷了,咱家就不信,他徽商總會有百寶箱,能變出來糧食不成,江南一年的收成就那麼多,咱們囤了這麼些糧食,早就把江南搬空了。其他各省我們的人都控製了糧食的渠道,都不起運,他徽商總會一條線還能搞到多少糧食。”
“國公爺,國公爺,您吩咐的事情,小的辦來了。”正說話呢,一個仆從急匆匆走了進來,正是徐弘基的一個親信,原來,聽聞外麵的消息之後,徐弘基立刻派出一個親信去徽商總會那邊看看,最好能搞點糧食回來,看看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那仆從走到徐弘基和韓讚周麵前,小心翼翼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紅布包裹,然後將裡麵的東西攤在桌子上道“這是小的在地上撿漏弄到的一些米,還請國公爺參詳。”說罷便退了下去,徐弘基用兩根手指捏起一粒米看了看,他倒要見識見識,都說徽商總會那邊有上等大米,這上等大米究竟是什麼,明明這裡的糧食不論上中下都被他們搜刮一空了,徽商總會哪裡來的什麼上等大米。可等徐弘基定睛一看,蹭的一下便站了起來,他有些哆嗦道“這,這,這,不可能啊。”韓讚周也是一驚,見徐弘基有些失態,他也拿起一粒米觀看,旋即臉上的表情變得非常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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