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這家夥以為自己是誰，竟然對我們大順指手畫腳，他算什麼東西？”一個多月後，經過長途跋涉，牛金星總算是平安回到了四川境內。新京距離四川直線距離四千裡，算上整個路程，六千裡都不止，就算是牛金星快馬加鞭，中途不停換馬，一天也隻能行進一百多裡，雖然有八大家的護衛，一路上通關倒是沒遇到什麼麻煩，可對於牛金星這一個文臣來說，這麼長的路程也是把他折騰的夠嗆，要知道，當年曹操的首席謀士郭嘉就是在長途顛簸中去世，放在古代的環境，越往北越是人煙稀少，缺醫少藥，一旦有個三長兩短，很難得到救治。幸好八大家準備齊全，範永鬥也明白，牛金星是關鍵人物，可千萬不能在他的手上出事，所以一路上給牛金星都是最高規格待遇，隻要牛金星有需要，他們就一定想辦法滿足，甚至隨行還配備了醫術高超的醫生，如果牛金星病了，也能得到及時的救治。
就這樣，牛金星總算是風塵仆仆趕了回來，還沒喘口氣，他就立刻去麵見李自成，李自成得到其回來的消息也很高興，自己在這裡苦等了幾個月，牛金星那邊沒有消息，李自成這裡就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大順軍也處於恢複期，李自成雖然心裡想著自己單乾，可他並沒有失去理智，這時候單乾顯然是不明智的，他的軍隊再也經不起巨大損失。有了前次的教訓，現在的李自成對湖廣方向的動靜是格外上心，雖然青弋軍在湖廣也做了不少情報方麵的工作，可是畢竟湖廣地大物博，青弋軍區區十幾個師的兵力在湖廣廣袤的土地上捉襟見肘，勉強能將整個湖廣給保護住，但是再往外延伸就沒有可能了，所以在湖廣和陝西四川的交界地帶，依然是李自成的天下，這時候就體現出了人多勢眾的好處，李自成可以在很多地方布置兵力，監視青弋軍的動向。好在，最近幾個月青弋軍並沒有大的動作，整個湖廣從外部來看非常安靜，李自成也從饑兵當中挑選了不少人深入湖廣內部偵查，青弋軍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處處嚴防死守，一點漏洞也沒有。李自成已經知道劉毅好像在湖廣搞什麼叫做人民生產隊的東西，隻不過他不理解這是什麼，在他看來，不過是劉毅巧立名目，實質性占領湖廣的一種手段罷了，不過不管怎麼樣，劉毅隻要不閒著就是好事情，就讓他在湖廣忙活去吧，湖廣那麼大，劉毅又不占法理，不多花點功夫是絕對吃不下來的。
其實李自成的估計並沒有錯，青弋軍現在就是想打大順都騰不出手來，湖廣的人民生產隊製度是一種全新的製度，而且不會那麼快就見成效，至少需要半年以上的時間才能看到一些效果，要徹底穩定下來，沒有個兩三年的工夫是不可能的，青弋軍就是想再次用兵，也是一年之後的事情了，這段時間確實是李自成的窗口期。李自成也沒閒著，陝西的南部還是他們大順的地盤，所以李自成開始秘密調集部隊，前往陝西河南的交界處布防，目前李自成的軍隊所選擇的集結點在商南縣附近的龍駒寨，這裡已經被李自成擴建成了一個超級軍營，雖然距離孫傳庭控製的商縣不過數十裡，但是李自成毫不在乎，有種孫傳庭就出來跟他碰一碰，他還就怕孫傳庭不出來了，來了最好，西安府就像是一根刺插在大順的後背一般，孫傳庭要出來，李自成非得把他們拔了不可。
李自成一邊調兵遣將，準備攻打河南的相關事宜，一邊等著牛金星的回信，今日總算是把牛金星給盼回來了，兩人立刻在李自成的臨時行轅中相見，聽到牛金星把在皇太極那裡談的條件複述了一遍，李自成氣的一把將桌子上的茶杯打翻。牛金星趕忙勸道：“聖上，莫要生氣。”李自成對牛金星道：“丞相！軍師！咱們出發前是不是說好的，要以平等的地位跟皇太極交流，現在你答應了他們的條件，還簽了這樣的協議，是，這種協議對我李自成來說沒什麼約束力，可是不管怎麼說咱們矮了他們一頭，現在怎麼辦，我們搶先攻打河南，把局麵攪亂，給皇太極摘桃子？咱們打得好，他就出兵，咱們打的不好呢？他是不是就在邊上看著？牛丞相，你恐怕欠考慮了。”牛金星對李自成道：“聖上，天下大事，最重要的就是兩個字，利益，不管咱們做什麼，都要以大順的利益為先。臣就問聖上兩個問題，不管有沒有皇太極，咱們要不要打河南？”李自成想了想道：“要。”“那好，咱們的終極目標究竟是什麼？”牛金星道。“改朝換代。”李自成不假思索道。
牛金星點點頭，“這就是了，不管咱們跟皇太極怎麼談，河南始終要打，朝廷始終要滅，咱們大順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已經不可能停下，就算是聖上你想停下，隻守住四川西北之地，恐怕下麵的萬千將領和無數將士也不會答應，大部分人還沒有享受到勝利的果實，很多人作戰的動力就是統一天下之後，他們能做大官，能發財，能成為人上人。這個條件如果不能滿足他們，或者說不能給他們一個理想，咱們大順瞬間就會土崩瓦解，所以咱們停不下來了。既然停不下來，且不說這次皇太極在關外會怎麼做，至少咱們要得到他答應的軍援，在臣出發的時候，皇太極的軍援也一同出發了，隻不過慢一些，等咱們開始攻擊河南後，八大家會想辦法把軍援分批弄進來，咱們在晉豫交界的地方找個點接收就行了，有了他們的軍援，咱們事半功倍。”
“你確定他們還得到了什麼羅刹國的支援？”李自成又追問道。對於這個羅刹國，李自成腦海中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也不知道這個國家在什麼方位，更不知道羅刹國為什麼能跟皇太極聯合。也難怪，對於李自成所掌握的知識來說，他連北虜建虜都沒完全弄清楚，更何況素未謀麵的羅刹國。牛金星肯定道：“微臣實地觀看了清軍操演，震撼異常，特彆是羅刹國的火器，對付劉毅恐怕也是不逞多讓。”牛金星不是火器專家，當他看到羅刹的火器大顯神威的時候，下意識就覺得如此強大的火力已經可以跟青弋軍抗衡了。李自成的眼中露出了羨慕和貪婪的神情，“要是咱們也能得到這個什麼羅刹國的援助那就好了，咱們在湖廣也不會輸的這麼難看了。就算不能得到羅刹國的軍隊支援，如果他們願意將那些西洋火器給咱們，咱們的戰鬥力也能得到很大提升。”牛金星道：“這玩意現在是清軍的殺手鐧，皇太極可不會那麼容易鬆口，不過也沒關係，隻要他們在遼東一開打，遲早有跟青弋軍對上的一天，最好兩敗俱傷，咱們漁翁得利。”
李自成的表情緩和了不少，經過和牛金星這麼一分析，看來這一次牛金星並沒有白跑，雖然大順在麵子上損失了一些，但是得到了不少實際好處，攻打河南是大順下一步必走之路，首先就要攻入南陽，李自成聽說南陽的唐王朱聿鏌府上有不少金銀財寶，這可正是大順軍所需要的，打下南陽，發展壯大，已是必然。李自成一拍桌子道：“他娘的，不管那麼多了，皇太極這家夥最多就是個助力，咱們也沒打算仰人鼻息，靠皇太極過日子，我大順休整了幾個月時間，戰鬥力恢複了七八成，在龍駒寨，朕已經集結了二十五萬人馬，其中光是正兵和老營兵就占了一半，南陽府，朕是誌在必得。”牛金星提議道：“左良玉這家夥上次從湖廣跑路之後，就屯兵在南陽和汝州一帶，咱們打進去之前是不是要派人跟左良玉接觸一下，免得他壞了咱們的好事。”李自成道：“可以，朕在龍駒寨屯兵，這麼大動靜也瞞不了河南的官兵和陝西的孫傳庭，想必他們已經瑟瑟發抖了，不知道咱們的目標究竟是哪裡，左良玉要是識相，就彆在河南給咱們添亂，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大帥，河南的防務還要多多仰仗大帥啊。這闖賊在邊境陳兵數十萬，真是不知道他最終的目標究竟是哪裡啊？在下看，有可能是孫傳庭孫督師，可是誰也保證不了他們究竟是怎麼想的，興許他們就打到河南了，南陽府兵少將寡，咱們真的沒什麼把握啊。”南陽唐王府內，一場宴會正在進行，一個文官打扮的人舉起酒杯，對坐在上首的一名武將敬酒道。按照明代文貴武賤的道理，他是不應該起身的，可形勢比人強，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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