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大都督口中最新的戰爭方式嗎?”兩個月之後,成都城下,一個騎兵師兩個步兵師的青弋軍,加上秦良玉的一萬多白杆兵還有沐王府的兩萬雲南兵組成的五萬人的強大軍團進抵成都城下。兩個月前,劉毅和秦良玉、沐天波在鎮雄府懇談了一番,雖然二人一時半會不可能全盤接受劉毅的理念,但是劉毅看得出來,二人的心理已經動搖了,劉毅知道口說無憑,說理隻是一方麵,必須在適當的時候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的說法。收複四川就是最好的現場教學,劉毅要讓秦良玉和沐天波等人看到自己的軍隊如何以雷霆萬鈞之勢收複四川,讓他們看到新軍強大戰鬥力的同時感受到新軍的氛圍,讓這種理念深入人心。
播州的戰鬥根本沒有什麼懸念,彆看楊應龍當年在播州鬨得厲害,可是經過連年戰亂,播州當地也是被打的千瘡百孔,一時半會根本恢複不過來,李自成拿下播州之後也沒有配置強大的兵力在此,隻有一萬多戰鬥力很差的饑兵守衛播州,正兵督戰隊隻有區區兩千多人,原先李自成覺得播州地勢複雜,光靠雲南四川的官兵根本沒辦法對付他們,可是在強大的青弋軍麵前,這種所謂的地理優勢蕩然無存,因為新軍根本就不按照傳統的戰鬥模式跟大順軍打,青弋軍上來就是火力開路,遇到敵軍設置的城堡,簡單,直接就是重炮轟擊,山路上設置的關卡隘口,簡單,機炮掩護,飛雷炮抵近射擊。敵軍在山路上可能有埋伏?太好了,重炮掩護,各式輕型火炮裝填霰彈,朝著山穀兩邊進行拋射,士兵們直接端著火銃朝兩邊攻擊前進,總之一切都是火力開路,遇到不對勁的地方就是火力偵察。流賊部隊當中可沒有什麼黃繼光邱少雲這樣的鐵血戰士,往往是一顆炮彈打下去,埋伏的士兵一旦被擊中,周圍埋伏的饑兵就坐不住了,立刻彈了起來,暴露整個軍隊的位置。
在新軍這種打法之下,對方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他們也不是什麼大順軍精銳,重炮一門沒有,輕型火炮質量很差,在新軍麵前也不管什麼用,甚至有的火炮還沒打就自己炸膛了,反而將周圍的饑兵炸死一片,在吳立身等人看來,這種戰爭就變成了過家家,青弋軍的戰法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炮兵轟完步兵衝,步兵衝完炮兵轟,然後騎兵在外圍進行掃尾工作,翻來覆去就這麼一種打法,可是還就奇了怪了,就這一種打法,對陣敵軍就是碾壓,對方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吳立身等人目瞪口呆,這種火力密度是他們根本不敢想象的,這就是所謂的一力降十會,他們連發揮戰鬥力的餘地都沒有,眼看著敵人被重炮打的哭爹叫娘。吳立身等將領隻是對新軍的火炮有濃厚的興趣,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世上會有威力如此巨大的火炮,怪不得新軍戰鬥力如此強悍,手中有這樣的家夥事,想不厲害都難。可是他們也知道,這些裝備不是憑空從天上掉下來的,這裡的每一門炮甚至是新軍將士手中的每一杆火銃,都是白花花的銀子打造出來的,說白了,這支軍隊是用金山銀山堆積而成,光是這一步,天下幾乎就沒有人能做到。
打下了播州之後,聯軍乘勝追擊,既然有了秦良玉和沐王府的加入,那麼後方的留守部隊就可以抽調出來了,換成白杆兵和雲南兵進行駐紮,劉毅留下一個步兵師和一個騎兵師協防,防止有大順軍從四川東部反攻回來,雖然他知道這種可能性幾乎沒有,畢竟現在李自成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北直隸,怎樣拿下京師才是他應該要考慮的問題,現在即便是得到四川被攻打的消息,恐怕他也沒時間回來救援,畢竟在攻下京師和防守四川之間做一個選擇的話,隻要不傻,恐怕李自成都會選擇孤注一擲拿下京師。但是中軍都督府作戰的原則就是從不打無把握之仗,任何戰役都要在覺得安全的情況下展開,抽調三個師加上沐王府和白杆兵去攻打四川應該足夠,自己的後路還是要守好。
今日成都府一戰,基本上可以認為是收複四川的最後一戰了,在西進的過程中,聯軍一路收複了烏蒙府、嘉定州、馬湖府等地,挺進到成都城下之後,控製在大順軍手裡的地盤也就剩下了川北的幾個州,但是這幾個州的兵力都不強,大軍基本上都被李雙喜集中在了成都府,隻要聯軍順利將李雙喜所部殲滅,北部的幾個府就是土雞瓦狗,群龍無首的狀態下,隻要一個突擊就能拿下。所以關鍵一戰就在今日,除了成都原有的五萬兵馬,李雙喜在得知川中川東川南全麵失守的消息之後,從川北又調集了三萬人南下助戰,基本上將川北可以機動的兵力抽調一空了,他也不傻,他明白,成都府沒了,川北又沒有任何機動兵力,官兵就能像拔釘子那樣,對川北各府各個擊破。因此,今日李雙喜在知道官兵野戰能力強大的情況下,決定守城,將所有兵力集中在城內,把成都府變成銅牆鐵壁,官兵要是打進城內,那就進行巷戰,反正成都府還有大量的百姓,這些人都是他們的人肉盾牌,就看官兵能耗到幾時。
成都城外,新軍的裝備一字排開,重炮在後,中型和輕型火炮以及機炮等火器在前,呈現梯次布置的狀態,兩個步兵師列成整齊的方陣,以團為單位,一個師五排,典型的五段擊。騎兵師在戊戌的帶領下和秦良玉、沐天波麾下的四川、雲南騎兵一起駐守其他三麵城門,防止敵軍突圍。主攻方向是成都東門,這裡集中了四萬聯軍士兵。劉毅的戰法很簡單,還是老一套,先用強大的火力摧毀東門城防,搶占城門和城牆之後大軍進城清剿。這種簡單粗暴的打法讓秦良玉和沐天波很是震驚,主要是新軍的火器實在太犀利,劉毅上來就進行了一輪試射,誰能想到在如此遠的距離上,新軍的重炮依然能發揮強大威力。這讓秦良玉和沐天波有了全新的體會和感受。
劉毅贈送了幾杆製造總局生產的千裡鏡給秦良玉和沐天波等人,這種千裡鏡比他們手中原先的千裡鏡好很多,輕便不說,看的更清楚更遠。眾人愛不釋手,這玩意觀察起戰況來實在是太方便了。新軍炮兵都是經過係統學習的,所謂的試射實際上也就是校準一下彈道。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明軍普通的炮兵試射,炮彈在第一輪射擊的時候往往跟目標差距非常大,他們隻有通過不斷試射來調整射擊的角度,而新軍的試射往往第一輪就能命中目標,因為在事先他們就已經進行了測算,所以後麵的射擊隻需要微調即可。重炮炮彈將城頭的垛口直接擊碎,碎石飛濺,帶走數條人命。有的炮彈直接打在城牆上,仿佛再打幾發就能將城牆給打塌了。這種威力在秦良玉等人看來如有神助,秦良玉激動地老淚縱橫,官軍如此強大,流賊還能猖狂到幾時?
馬祥麟有些擔心道:“大都督,末將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劉毅扭頭道:“馬將軍請講。”對於馬祥麟,劉毅還是非常重視的,他知道馬祥麟是秦良玉的兒子,說白了就是白杆兵的少帥,現在雖然是秦良玉當政,但是秦良玉畢竟年事已高,未來幾年內肯定是要退隱,之後的事情少不得是馬祥麟挑擔子,既然已經確立了白杆兵和沐王府的統一戰線,那麼馬祥麟也是需要團結的對象,對於他的建議,劉毅需要重視。馬祥麟抱拳道:“大都督,末將絲毫不懷疑新軍攻城的能力,按這個態勢發展下去,東門很快就要攻破了,但是進城之後,李雙喜此人一定會困獸猶鬥,據我了解,成都府是大城,城內還有十萬百姓,這些人很有可能被李雙喜當做人質,甚至是裹挾到流賊軍隊之中,我們該如何應對呢?”
劉毅抿了抿嘴唇道:“馬將軍,戰爭中的傷亡是無法避免的,其實在開戰之前,我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其實這並沒有太好的解決辦法,進城之後,希望你們白杆兵能發揮作用,一方麵是告知老百姓,流賊末日將至,跟著他們沒有好下場,希望老百姓不要被流賊裹挾,能反抗的儘量反抗,能放下的武器的就放下武器,跟官兵一起消滅流賊。如果非要跟流賊一起攻擊官兵,戰鬥過程中士兵們不可能去一一甄彆,本督更是不會拿將士們的性命開玩笑,凡是攻擊我軍者,格殺勿論。”馬祥麟被劉毅的威壓弄的打了一個冷戰,慈不掌兵,劉毅果然非等閒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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