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欠，啊啊啊欠！他娘的，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今天老是打噴嚏，真是他娘的見了鬼了。”山東濟寧州，這裡已經被大順軍占領，劉澤清等人放下武器投降之後，李自成順理成章拿下了山東全境，他不是崇禎皇帝，對劉澤清這些人沒辦法，李自成不吃他們那一套，直接要求山東投降的明軍換防去北直隸，劉澤清他們是砧板上的魚肉，不聽命令不行，數萬兵馬隻能啟程去北直隸，山東被田見秀和李過等人領兵直接接防，劉澤清去了北直隸，也沒好到哪裡去，麾下人馬直接被李自成打散，編入了正兵和老營兵之中，剩下的老弱，李自成打發他們進了饑兵營，敢不從命的，直接砍了。而劉澤清被授予了果毅將軍的職位，這讓劉澤清大為惱火，要知道，他在山東可是總兵官，按照大明的品級跟大順進行對比的話，權將軍他是沒想過，往下數，即便不是副權將軍，最起碼也能弄個製將軍當當，沒想到李自成隻給了他一個果毅將軍的位子，要知道，這在大順軍內部可是三品啊。
劉澤清恨不能拔刀將李自成砍了，可是他自己麾下的人馬已經被打散，李自成隻給他留下了一千家丁，劉澤清就是想造反，也沒這個實力，但他實在是不能忍，果毅將軍連參將都不如，他娘的簡直是在侮辱他，要不是他現在走投無路，他絕對咽不下這口氣。劉澤清的人被調離了山東，田見秀和李過的兵馬全麵接管了該區域，目前防守濟寧州的是李國手下的一名武威將軍，其麾下有兩營兵馬，共計一萬人，同時在城外還有一萬人馬策應，這一萬人主要是負責防守濟寧州碼頭。濟寧在明代也算是山東的重鎮，大運河正好經過濟寧州，這一段被稱為梁濟運河，而在濟寧州西城外五裡的地方，就是濟寧港，雖然跟後世的濟寧港沒法比，但是在明代，也算是山東境內一個吞吐量不小的碼頭了。這兩萬人馬駐紮在濟寧，李過還是比較放心的，山東當地應該生不出什麼亂子。
李自成的大軍經過整編之後，他一再進行調整，最終將老營和正兵營的總人數確定在五十萬人，其中十萬老營是李自成最核心的力量，光是騎兵就有五萬，這五萬騎兵可是他煞費苦心建立的，忠誠度和戰鬥力都很強，另外五萬老營步兵跟這些騎兵也是一樣，李自成將最好的裝備都給了他們。這十萬人是他的核心力量，全部聚集在京師，也是李自成能牢牢控製整個大順的基礎，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使用。四十萬正兵就比較分散了，除了十萬人在京師附近直接聽命於李自成之外，剩下三十萬人基本上分給了各個將領，比如李過麾下就有五萬正兵。濟寧作為兗州府最重要的衛城，李過特地分出了一萬正兵前去防守，並且配備了不少火炮，他想著，如果劉毅打過來，濟寧和兗州府府城互為掎角之勢，應該能給新軍造成不小的麻煩。
“嗬嗬，是不是城裡怡紅院哪個小娘子又在想你了，要不然你怎麼老打噴嚏。”一人開玩笑道。城內駐紮的都是正兵，他們的軍餉和待遇比城外的饑兵營好一些，大順軍內部的軍餉基本上是兩極分化，正兵一個普通士兵是一兩銀子，跟原先明軍一樣，區彆就是明軍欠餉而李自成不欠，他也知道正兵和老營是核心，不能讓兄弟們寒心。可是饑兵就不行了，能吃飽飯就不錯了，哪裡有什麼好的待遇，說好的發軍餉，也是有就發，沒有就不發，時斷時續，跟明軍差不多。但這些饑兵每天都被將領們洗腦，再加上大順軍嚴酷的軍紀，逃兵直接處斬，所以大家也都是糊裡糊塗跟著大順一條道走到黑。正兵的軍餉按時發放，就意味著他們在發餉的時候可以去城內花天酒地一番，這些人普遍沒有什麼存錢的習慣，存了也沒用，鬼知道明天是不是就戰死了，還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那年輕士兵反過來罵道：“去你大爺的，你要說兗州府還馬馬虎虎，濟寧這麼個小城，怡紅院都是什麼貨色，你不知道嗎，他娘的一個個歪瓜裂棗的，老子沒興趣。”又有一人湊上來道：“你們知不知道，官軍已經打過豐縣和沛縣了，我一個兄弟在那邊當哨騎，幸虧溜得快，不然就沒命了，說是官兵來勢洶洶，估計要打進山東了，我還聽說，李過李大帥正在調兵遣將，加強單縣、魚台的防衛力量。”年輕士兵有些不屑一顧道：“來了又怎麼樣，官兵能打不假，但是人少，我們現在有多少人，誰人不知，一人撒泡尿都能讓長江黃河漲水，真打起來，咱們還怕了官兵？”“我看不一定，這官兵啊。”那人話還沒說完，忽然城頭傳來了一陣騷動。“將軍來了，將軍來了。”有士兵報告道。
原來是武威將軍巡查，此人叫蔡廣，是李過同鄉，也算是心腹，所以才有資格帶一萬正兵防守濟寧。他大踏步過來道：“都他娘的嘀嘀咕咕說什麼呢，一個個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大軍要過境，誰要是丟老子的臉，彆怪老子的皮鞭不客氣。”此人脾氣暴躁，所以大家都很怕他，聽見他這麼說，聚在一起閒聊的士兵立刻散開，一個個挺直了身體，回到自己的崗位上。今日，蔡廣接到了李過的手令，說是前些日子南直隸新軍出兵擊滅了豐縣沛縣一帶滲透過去的兵馬，有可能會接著北上，李過已經飛鴿傳書京師，但他這裡不能一點反應沒有，魚台和單縣的駐軍不多，李過準備派出十萬兵馬前去增援，過境濟寧，要是用濟寧港擺渡過去，所以讓蔡廣做好準備，領兵的是果毅將軍吳汝義，也是李自成手下一個頗有勇力的將領，此人比蔡廣級彆高，所以蔡廣這才讓手下人打起精神。正說著，城下來人傳信，說是吳汝義的前鋒距離此地不到十裡了，讓蔡廣協調碼頭船隻，他們不停留，直接過河，蔡廣正要派人傳令，忽然一報信兵火急火燎衝過來道：“將軍，運河河麵有異動。”“嗯？”蔡廣一愣，立刻帶人奔向城牆一側。
站在西城城牆上，視野開闊，天氣晴好的時候，可以看見運河一帶十幾二十裡的情況。蔡廣目力不錯，他打起手簾一番查看，果然，運河上好像出現了一些黑點，看樣子是自南向北而上。蔡廣一下子反應過來，這怕不是官兵的水師吧，官兵有水師他知道，要不然李過也不會特地放一萬人防守港口了，並且還裝備了火炮。兵荒馬亂的，也不可能是商隊。蔡廣立刻命人敲響警鐘，“戒備！全軍戒備！”命令一層層傳遞下去，港口的饑兵也得了信，立刻有人將火炮給推了出來，雖然饑兵的組織度很差，但是他們依然出營列陣，加強戒備。
水麵上，晉軍收起了千裡鏡，“碼頭的敵軍看樣子是饑兵，烏合之眾，火炮掩護，水師陸戰隊即刻奪取碼頭。全軍準備開火，先打對方遠程火力。”“艦炮就位！艦炮就位！”令旗在旗艦上不斷揮舞，遠洋水師的大洋船進不了河道，所以此次出戰的全是鳥船，不過這種正規水師對付流賊還是殺雞用牛刀了。“艦隊兩列縱隊，右舷開火，第一縱隊平射，第二縱隊拋射，飽和射擊，預備，放！”艦隊全速航行，根本不給對方太多反應時間，本身新軍的改進型艦炮射程就能達到四五裡，剛一到達射擊距離，晉軍就下令開火，炮戰就是先下手為強。碼頭的守軍也沒想到官兵隔著這麼遠就開火了，這個距離上，他們的火炮夠不著，跟燒火棍沒什麼區彆。艦船依次開火，兩個縱隊分彆使用實心彈和開花彈，朝著碼頭就是一陣火力覆蓋。轟轟轟轟，劇烈的爆炸聲響徹雲霄，饑兵們哭爹叫娘，為了此戰，新軍幾乎是動用了全部家底，晉軍的龐大艦隊足足有艦船近四百艘，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對方徹底傻眼了，蔡廣嘴唇蠕動了一下，“這，這官兵彆是主力全都來我濟寧了吧。”
遮天蔽日的炮彈將一萬饑兵瞬間擊潰，這種火力強度，他們聞所未聞，連濟寧城頭的正兵都是一陣膽寒，這幸虧是在水麵上，要是這種強度的火力上了岸，對著城頭一陣猛轟，還能有活著的人嗎？晉軍可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艦炮轟擊的同時，無數小艇放下，水師陸戰隊呐喊著搶灘登陸。密集的火力將饑兵打的抬不起頭來，僅一刻鐘的工夫，就作鳥獸散了，陸戰隊上了岸，放眼望去全都是殘肢斷臂，一個總旗道：“得，咱們的活給炮兵乾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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