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擊敵軍的任務一直進行了三天三夜，劉毅和全體將領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李自成的軍隊就這麼敗了？東路軍甚至還沒有開始登陸，更沒有從背後夾擊李自成，他的二百萬大軍就這麼崩潰了，這其中自然有戊戌射中李自成的運氣成分，但是即便戊戌沒有打中李自成，這二百萬大軍要想繼續跟青弋軍僵持下去，也是吃力不討好。這麼多人不可能永遠處於作戰狀態，一旦休息，吃穿用度都是天文數字，恐怕李自成根本打不起持久戰。劉毅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東路軍隻要一登陸，從背後發動攻擊，李自成也是必敗無疑的下場。
“大都督，結束了，前方將士已經收到了將令，停止追擊，收攏部隊，集中俘虜。這一次咱們獲得了了不得的成績啊。”中軍大帳內，戊戌一把掀開了門簾，顧不上擦去臉上的汗水和身上的血汙，匆忙進來稟報。這些天，戊戌應該是最忙碌的人，作為騎兵總指揮，騎兵部隊在他的指揮下不斷瓦解分化崩潰的大順軍隊伍，很多大順軍士兵見逃跑無望，隻能跪地請降，然後戊戌再將這些人移交給後麵追上來的步兵兄弟，三天的時間裡，戊戌和騎兵將士們總共的睡眠時間都不到數個時辰，不僅人是這樣，戰馬也是這樣，甚至有的戰馬直接累倒在路邊，再也站不起來。騎兵們累到體力透支，步兵也是，他們從來沒有這樣抓過俘虜，根本是抓都抓不完，就是百萬頭豬，放在那裡給他們抓，幾天幾夜也抓不完啊，更不要說比豬的智商和機動性高得多的人了。不過即便是這樣，青弋軍還是創造了前所未有的輝煌戰果。
劉毅正和將領們研究下一步的作戰方向，看見戊戌進帳，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他的身上，戊戌不等劉毅問話，抱拳道：“大都督，經過簡單清點，我們在正麵戰場和追擊作戰當中至少殲滅了五十到六十萬流賊，最重要的是，老營騎兵至少在我軍騎兵部隊的打擊下付出了兩萬人的代價，而正兵部隊也被殲滅了三到四萬人，饑兵絕不少於五十萬。俘虜的人數更是誇張，回來的時候我收集了一下各部的俘虜數據，即便是現在的不完全統計，我們也俘虜了六十萬人了，我估計，這個數字還會增加一些，絕不低於七十萬。等於我們一戰至少殲滅了一百二十萬敵軍，李自成的兩百萬大軍頃刻間灰飛煙滅了。”
晉軍擊節讚道：“好啊，大都督，這可是不得了的成績，要知道，海外的領土需要大量的人力進行拓荒，七十萬俘虜，這一下子就給南洋帶去了七十萬人力啊，咱們可以先把他們押送回南直隸，先打散，看管起來，等到幾大戰役進行的差不多了，我們再把這些人運過去，相信那邊的生產建設兵團肯定是喜出望外。”眾人紛紛點頭，臉上洋溢著笑容，不過劉毅在短暫的欣喜之後，麵色一正道：“諸位，現在高興還為時尚早。”這句話像是給大家高漲的情緒潑了一盆冷水一般，眾人的笑聲戛然而止。
劉毅用手指敲了敲桌麵道：“首先，根據戰前的規劃，幾大戰役才剛剛開始，大家應該也發現了，計劃趕不上變化，淮海戰役雖然基本完成，但是整個戰爭進程跟我們原先的規劃設想有很大不同，可以說不管是李自成還是我們，都沒有按照規劃來走。從賬麵數據上來看，我們是消滅了一百二十萬敵人，可這裡麵，隻有數萬人是敵軍的正兵和老營，雖然給李自成造成重大打擊，但是還不能說是傷筋動骨。他的五十萬主力尚且有四十餘萬，饑兵也還有一百三四十萬，完全有實力再打一次淮海戰役。反觀我們的損失，剛才大家也收到各營的報告了，在正麵作戰和追擊的過程中，全軍上下死傷了上萬人，雖然這當中有數千人是輔兵擔架隊和醫護兵之類的輔助兵種，但是主力也死傷了一個師的兵力，尤其是騎兵，戰損達到一個團，是，相對於我們的戰果，這不算什麼，可是在我青弋軍之中，沒有這種說法，損失就是損失，李自成這次沒有拚命，人數雖多，大部分卻是饑兵，後麵一戰，可要應對敵軍數十萬主力，戰鬥強度會更大，不能掉以輕心。”
劉毅頓了頓道：“其次，在我們作戰的同時，北路軍的戰鬥已經打響了，說實在話，遠東的地形和氣候複雜，現在又是冬季，要說本督不擔心，那是假的，阿濟格和多爾袞也不是吃素的，而且在敵人的傳統地盤上作戰，天時地利人和可不一定在我們這邊啊。”眾人低下頭陷入了沉思，劉毅說的情況他們當然知道，北路軍的戰鬥和中路軍的戰鬥按照戰前計劃是同時開打，也就意味著，他們在和大順軍在巨野澤激戰的時候，恐怕鴨綠江沿線已經開打了，真不知道那邊的戰況怎麼樣，萬裡雪原，通訊不暢，他們也不可能及時獲知戰爭情況。
劉毅又道：“最後，這次的戰鬥難道諸位不覺得我們還有需要大量總結的地方嗎？比如，我們的武器裝備雖然發揮了巨大威力，可還是有很大缺陷。就以熱氣球來舉例，雖然其完成了偵查和投彈的任務，難道大家沒有覺得這裡麵有什麼漏洞嗎？”陶宗是炮兵專家，對於火器的敏銳程度比較高，他立刻道：“末將發現了。”劉毅問道：“你說說看。”陶宗道：“熱氣球雖然在空中，不會被敵軍的火器威脅到，也能從容不迫對敵軍實施打擊，但是熱氣球的移動速度太慢了，難以應付千變萬化的戰場局勢，對付步兵尚且可以，對付騎兵就比較困難，大順軍已經見識過了這種武器，下一回再使用熱氣球的時候，恐怕就不會對敵軍的騎兵造成任何威脅，熱氣球根本趕不上敵軍騎兵，如果這樣的話，根本不能達成突襲的目的，熱氣球就會跟重炮一樣，淪落成為一個空中的固定炮位。”劉毅又道：“那你有沒有好的辦法，能對熱氣球進行改進呢？”
陶宗想了想道：“大都督，不知道熱氣球的速度還能不能繼續加強，如果熱氣球的速度能提升的話，就能追上騎兵了，現在就是飛的太慢了，我看製造總局不是最近再搞蒸汽機小型化嗎？下一步準備應用到戰艦上，再下一步是不是能給熱氣球裝上，這樣興許能好一點。”晉軍搖搖頭道：“這恐怕不現實，蒸汽機小型化說實話已經研究了數年了，現在還在研發階段，這本身是個漫長的過程，如果能將其布局在艦船體內，就已經是了不得的成就了，再縮小怕是非常困難，最重要的是，蒸汽機體積龐大，縮小了之後，重量也不低，放在船上倒是可以用水手和火炮來進行替換，大不了減少火炮的裝載和人員配置，可是熱氣球就這麼點大，吊籃才能裝兩個人，蒸汽機搬上去，如何吃得消。再者，熱氣球目前是風力驅動，它能跑多快，取決於風力而不在人力。”
劉毅也是歎了口氣，熱氣球好是好，放在明代也算是極其超前的科技，可是因為超前，受限於當時的科技水平，熱氣球根本無法進化成齊柏林飛艇這樣的戰爭機器，如果隻是這種原始狀態的熱氣球，受限於速度和載彈量，在戰場上能打出不錯的效果，可若是說一錘定音，恐怕要差很多。忽然，陶宗一聲驚呼道：“我想到了！”眾人立刻問道：“想到什麼了？”劉毅也抬頭看了看陶宗，不知道這家夥又有什麼奇思妙想，陶宗比劃道：“大都督，末將是炮兵出身，咱們不能加強熱氣球的速度，咱們可以延長熱氣球武器的射擊範圍啊。大家想想，如果一個熱氣球升空之後，上麵搭載的武器可以打擊到整個戰場的敵軍，那麼熱氣球的速度就無所謂了，而且因為在空中，更加方便瞄準，又不會受到敵軍武器的威脅，可以從容射擊。”劉毅一拍腦門道：“你的意思是把火炮或者機炮放上去？可是，可是這不可能啊，太重了。”陶宗道：“大都督，咱們不是有個現成的武器嗎，又不重，射程還遠。”
“火箭！”眾人異口同聲道。劉毅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陶宗，這家夥平日裡默不作聲的，竟然有如此天才的設想，對啊，造不成齊柏林飛艇，還造不成空中堡壘嗎？就把熱氣球作為一個固定的武器平台，如果能搭載遠程兵器，熱氣球的威力會成倍的增加。劉毅立刻道：“陶宗，把你的想法寫下來，飛馬報信製造總局，叫他們星夜試製，拿出樣品來，最好是能用在下次作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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