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合兵一處，想法倒是很好，不過李自成這點小心思根本就瞞不過朕。”太原府臨時行宮內，皇太極這些天情緒一直不太穩定，西安府失守之後，皇太極明白，憑借他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恐怕是無法跟劉毅抗衡了，在他總結看來，劉毅之所以能爆發出如此戰鬥力，主要還是因為劉毅的地盤一直處於平安無事並且經濟發達的江南地帶，這麼多年躲在長江南邊安心發展，並且人口眾多，商業發達，皇太極自認為，如果這麼好的一塊地盤給自己，自己又何必在白山黑水之間過那種苦日子，不僅是自己，大清的子民不都能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了，也不需要提著腦袋來關內玩命了。但是沒辦法，隻能說劉毅的機遇很好，並且眼光獨到，一開始就占據了富庶的江南一帶，導致現在做大做強，變成了皇太極的噩夢。
皇太極畢竟是來自關外的化外之民，在大清國的文化當中，麵子固然是比較重要，但是絕對沒有像中原那樣視麵子為生命的地步，不管是草原文化還是漁獵文明，基本上都是一個宗旨，那就是臣服於強者，你比我強大，那我就服你，反之你比我弱小，我就要滅了你，這是個弱肉強食的文明。在皇太極看來，主動寫信給李自成倒不是什麼特彆大不了的事情，自己的實力實際上還是高於李自成的，光是麾下這麼多騎兵，李自成就望其項背，所以自己主動聯係一下李自成，也不是什麼壞事。更何況自己也想知道李自成是什麼態度，皇太極認為，就算是自己先聯係李自成，李自成也不可能占據主導地位，畢竟一切都要憑借實力說話。皇太極唯一沒有想到的是，李自成的回信來的這麼快，雖然說兩家現在是背靠背的狀態，彼此之間的聯係已經全部放開，不管是八百裡加急還是鴿信都可以暢通無阻，但是皇太極覺得李自成應該會討論一番，沒想到這麼快就得到了回信，這距離他寫信才過去了三天時間。
皇太極拿到回信便仔細閱讀了一番，隨即召集大臣們議事，眾人到了皇太極這裡之後，皇太極才將信件放在了他們麵前，讓大家傳閱。範文程首先說話，從西安府一路狂奔回太原，範文程也著實心驚膽戰了一番，他一直都是躲在後方出謀劃策的角色，誰知道這一次差點不小心把小命都給丟在西安府了。範文程拱手道：“皇上，李自成答應合兵一處，說明他跟我們有同樣的想法，至於信中所說，決戰地點放在京師，奴才以為皇上可以不必放在心上。”範文程不愧是老謀深算，一下子就看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皇太極之所以不滿意，肯定就是因為李自成要求皇太極大軍去京師彙合，兩家合兵一處，這就存在一個問題，為什麼是大清國跋山涉水去找你大順，而不是你大順往後退，來山西呢？況且，皇太極覺得，李自成信中所說的地勢問題，簡直是無稽之談。誰都知道，山西的地形是山川丘陵為主，地貌複雜，這樣的地形更加適合防守，但是京師周邊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地帶，皇太極又不是沒去過京師，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見範文程如是說，皇太極立刻反問道：“難道先生覺得李自成說得對？他這點小心思能瞞得過誰，放在京師決戰，無非就是想要利用我們的騎兵優勢，在平原地帶對敵軍形成衝擊，山川丘陵不利於騎兵展開，本來騎兵這一項就是李自成的弱項，放在京師，豈不是對李自成保存實力萬分有利？而且李自成本來就占有京師，我們去，豈不是去幫助李自成協防京師？”範文程搖搖頭道：“皇上說得對，如果是在平時，奴才當然也同意皇上的觀點，但是此一時彼一時，說句實在話，經曆西安府一場失敗，奴才也明白了，劉毅所部的戰鬥力非常強大，兩家必須精誠團結才能跟他決戰，如果這時候還各自懷著自己的小心思，容易被劉毅各個擊破，我們必須將兩家的人馬看成一個整體，當然，這一點必須跟李自成說明清楚。他不是想利用我們騎兵的優勢在平原對敵軍進行突擊嗎，可以，奴才也以為放在平原地帶反而對我們的騎兵軍團有利，但是李自成不能坐享其成，他的饑兵反正不值錢，讓他的饑兵全部撲上去打第一陣，牢牢吸引住劉毅的火力和兵力，我們組織精兵，出其不意給他致命打擊，方有勝算。”
範文程走到了皇太極的桌案前，將桌子上的筆墨紙硯收集起來，說道：“皇上，就將這些當做我們的兵馬。這硯台就是劉毅的軍陣，劉毅的軍隊，弱點也是騎兵，多是火器步兵為主，不管怎麼說，在戰場上的機動型肯定都不如騎兵，劉毅大軍來攻，一定還是老樣子，步步為營，穩步推進，就像是戰車一般，作戰頗有章法。所以我們完全可以將他們當成是固定目標，跟他們交手這麼多次，奴才相信皇上應該也是這麼認為的。”皇太極點點頭道：“不錯，基本上打到最後就是我們衝擊劉毅的軍陣，我們要是不打，他們就繼續推進，我們要是打，正中他們下懷，說白了，還是因為我們是有需求的一方，我們需要關內的土地和人口來發展自身，否則何必費這麼大力氣入關呢？這是多少代人的夢想。”
“所以，既然如此，我們索性還按照這個模式來，將我們剩下的火力還有大順軍的重火力全部集中起來，放在陣後，讓大順軍的百萬饑兵打頭陣，用來吸引對方的火力，消耗他們的彈藥和兵力，同時將滿蒙八旗和大順老營騎兵集合起來，再拚湊上巴牙喇、葛布什賢超哈營已經其他八旗的精銳騎兵，湊足二十萬精騎，作為我們一戰定乾坤的突擊力量，等待時機進行突擊，最後以大順軍精銳步兵以及全部的羅刹火槍兵和漢八旗火槍兵已經其他遠程火槍部隊為主力，緊跟在饑兵的後麵，不管饑兵付出多少人命，也要掩護這支部隊突擊到敵軍陣前，進入射程之內，雙方展開對射對攻，奴才知道，這是青弋軍的強項，但是我們也不是吃素的，哪怕是一比二一比三甚至更多，我們也能給敵軍造成一定的傷亡，此時二十萬騎兵不惜一切代價突擊，隻要能殺入敵軍大陣之中，勝利就是我們的，而劉毅的騎兵不足為慮，據我所知，他們的騎兵總數也不過就數萬人，經過多次作戰的損失，現在能有個兩萬人不得了了，我們的騎兵靠上去，配合羅刹國哥薩克一起，他們要是阻攔，就直接吃掉，哪怕在路上損失一半人馬，隻要能有十萬騎兵突入敵軍步兵大陣中，就算他步兵再能打，我們也能贏。”範文程一邊用硯台和毛筆、鎮紙比劃著，一邊講解道。
皇太極聽的是臉頰不斷抽動，範文程的計策固然是不錯，不過這一番聽下來，好像需要天文數字一樣的人命填進去才行，皇太極當然也明白這是一場硬仗，可是如此海量的損失，還是讓皇太極有些膽寒，特彆是聽到範文程說損失十萬精銳騎兵的時候，皇太極的心臟更是瘋狂跳動，這個方案太瘋狂了，完全是不把人當人的作戰方式，大清國自努爾哈赤起兵以來，什麼時候一口氣倒下過十萬精銳騎兵，皇太極很難想象，如果自己的八旗軍全部葬送掉會是什麼結局。“範先生，這個計劃恐怕太冒險了吧，這等於是要我們八旗健兒去送死啊，你是漢人，我不怪你，但是這方案怎麼能行？要我看，讓李自成先上，我們跟在後麵尋找戰機就是，反正大順軍那些尼堪不值錢。”範文程話音剛落，代善就立刻提出反對意見，這次西安府之戰，也著實是把大清國打的肉疼了，特彆是鼇拜帶著殘兵敗將回來的時候，望著平日裡精銳異常的巴牙喇就剩下了一半人，代善不禁也是悲從中來，當年自己的兒子薩哈廉被劉毅一槍刺死，此仇未報，現在又要付出這麼多女真八旗的性命，代善確實忍不了。
範文程道：“大貝勒，您覺得您提出的這個方案有可行性嗎？李自成就那麼聽話，願意讓自己人一心送死？你就這麼相信他們打第一陣能獨自頂住？我還是那句話，既然是兩家聯合，就不能有自己的小九九，打完了劉毅，戰後怎麼辦那是戰後的事情，當務之急是去除劉毅這個心腹大患。”“行了行了，都不要再爭論了，範先生說的有道理，朕意已決，這就修書一封，派人給李自成送去。”正在兩人爭論的時候，皇太極猛然一揮手打斷了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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