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聽見,薄老夫人稱呼司九音是“孫媳婦”?
許母心神不寧地抬起頭,朝著聲源處瞧去。
隻見大門口。
薄老夫人穿著一身精致金線繡鳳唐裝,微白的頭發盤成發髻,雙手背在身後,嚴肅的臉上積著怒火,雙眸正直勾勾地盯著她們的方向。
表情、臉色,都很不好看。
“老夫人,我扶您!”
看見薄老夫人,許母立刻紅著眼走上前,抬手下意識去扶老夫人的手。
“哼。”
可下一秒,卻被老夫人不留情麵地甩開,仰著下巴,十分精神地開口:“薄家那麼多人,輪不著一個外人來扶。”
“……”
外人?
許母的手僵在半空,麵上有些過不去。
兩家頂多算私交。
於薄家而言,她們許家人,還真算是外人。
沒等許母回神,隻聽見老夫人的聲音,緊接著又響起:“九丫頭,不過來扶著奶奶?”
“啊”司九音掀起眼皮,平靜的眸子落在老夫人身上,遲疑幾秒,很快便乖巧起身,走上前去:“奶奶。”
“你這丫頭,有多久沒來看奶奶了?”老夫人親昵地抓住司九音的手拍了拍,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歡和疼愛,“西晏沒空不回來沒關係,你得經常來陪奶奶說說話呀。不然,奶奶多想你。”
“嗯。”
小姑娘禮貌地點頭。
“媽,等小九兒以後過了門,還怕沒有時間陪您嗎?”寧輕絮在一旁,笑意濃濃地開口,“再過幾年,西晏和小九兒有了孩子。你光顧著看曾孫,說不定,連和小九兒說話的時間都沒了。”
過門?
曾孫?
這一個個稱呼,跟鐵球似的狠狠砸在許家夫妻的心上,兩人的眼珠子震驚地在司九音和老夫人身上,來回轉,臉色也是一秒比一秒難看。
這女孩兒不是鄉下來的,沒什麼背景嗎?
怎麼薄家,已經定了她做薄西晏的妻子?
看老夫人和薄西晏母親的態度,全然是接受了。
“老夫人,網上的事,想必您也聽說了。”
許母拚命壓下心底的不安,打算賣弄這張老臉,打同情牌。
無論如何,也要讓薄家和司九音鬆口,放願兒出來。
“哼,這麼大的事,想不知道都難。”薄老夫人沒好氣地應了聲,拉著司九音走到一旁坐下,看向她時,眼神變得格外溫柔,“你養的好女兒,在我壽宴上拿一幅假畫鬨騰就罷了。沒想到,心腸如此歹毒,一邊網絡暴力小九兒,一邊買凶殺人。”
“……”
許母,臉色狠狠一白。
假畫是什麼時候的事,她們怎麼不知道?
還有網絡上罵戰的事,願兒不是說與她無關,她是被人陷害的嗎?
“小九兒跟家裡的關係是不好,可不代表沒人為她做主。”薄老夫人陰沉著臉,字字珠璣反駁,“她,司九音,是薄家認定的兒媳婦、未來的大少奶奶。整個薄家,都是她的後台,都能為她撐腰。”
“想讓她受委屈、吃苦頭,先問問我答不答應!”
薄老夫人的話音落下,整個大廳一片死寂,空氣仿佛停止流轉一般,可怕得厲害。
眾人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許家夫妻臉上,除了嘲諷,就是鄙視。
自己女兒乾了這麼傷天害理的事,還有臉上門來求老夫人做主?
這下好了吧。
動司小姐,也算是踢到鐵板了。
“至於你們夫妻……”薄老夫人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清楚出聲,“上門來,想必是來為許願求情的。”
“是。”
聽說女兒做了那麼多錯事,許家夫妻的姿態,頓時放低不少,“司小姐,老夫人。願兒她真的知道錯了,求你們看在許、薄兩家關係的份上,放過她這次吧!”
許、薄兩家的關係,算是許家夫妻最後的王牌了。
按理說。
老夫人心地醇厚,又吃齋念佛,一般不會真的對許願怎麼樣。
“行,那就放了她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