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洲垂著眼簾,鴉羽長睫投落暗影,他有很多話想要跟她說。
給她的婚禮,不應該出現這麼多意外,他想要好好補償。
但見到她搭著他的手臂,安然入睡的臉蛋,再回想到安然無恙的大哥,似乎也沒有太要緊的事,現下安穩,已是最好的收尾。
他抱起顧北笙,仿佛抱著世間最貴重的寶物,幫她擦乾淨身上的水珠,輕手輕腳的放到床上,掀開被子輕輕蓋上,側躺在她旁邊,擁她而眠。
夠了。
婚禮或許重要,或許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她安心睡在他懷裡的每一晚。
另一邊。
祁風準備回到房間,推開房門之前,問了句傭人。
“初兒回房睡覺了嗎?”
傭人是從白惠的房間出來,見過幾次虞初,點點頭:“嗯,虞小姐早早就休息了,好像太累,身體撐不住。”
“什麼時候回房的?”
“有一兩個小時了。”
“嗯,謝謝。”
說完,他折身而去,獨自來到彆墅後門。
門口道路正通向婚禮現場,皎潔的月光傾瀉而下,覆蓋在每一寸土地之上,粉飾著白天留下的各種痕跡,讓人產生一種如夢似幻的錯覺。
仿佛白天發生的那麼多事,隻是一場不太真實的夢境而已。
可他隻要一閉眼,就能看到小師妹跟初兒穿著婚紗,仿佛是天底下最美的兩位新娘,她們倆朝著他笑的臉蛋,那麼開心,那麼奪目。
理應是所有人生命中,最難得美好的時刻,卻被一枚子彈擊碎。
他的心驟然一緊,白天種種畫麵如同夢魘般,緊緊包裹著他,無處可逃。
最要命的,偏偏這枚子彈最終打中的人,是傅擎鈺。
還好傅擎鈺蘇醒了過來,但凡有個三長兩短,他無顏麵對傅家人跟小師妹。
鷹是衝著他而來的,身邊的人,終歸是因為他,而到受到牽連傷害。
思及此,他的眼眸毫無生機,視線所及之處,一片的死寂。
忽然之間,有人走到他的跟前。
不知是因為白天消耗太多體力,還是因為他完全沉浸在自責的低潮中,竟沒有注意到半點動靜。
看到跟前的那雙鞋時,他猛得抬起眸,隻見披著厚重襖子的虞初,長發放下來,隨風揚起,襯得那張標準的鵝蛋臉,潔白勝雪,緊湊的五官如琢似雕,眸光清亮。gòйЪ.ōΓg
乍看之下,以為是趁著月光下凡的仙女般,令人挪不開目光,又有些恍惚。
祁風的心,忽地柔了一下,他抬起手。
虞初伸手接住,她手心的溫度微熱,應該是剛從床上起來,所以不算太冷,他也就放心了。
“你怎麼起來了?”說著,他跟著解釋:“不好意思,本來是想直接回房睡的,傭人說你已經休息了,怕會影響你,就出來坐會兒。”
虞初搖搖頭,眼神溫柔如雪:“沒關係,我剛是在房間睡著,後麵又醒了,看到這麼晚你還沒回來,就想出來找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