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許敬賢帶著禮物來到金家。
“叮咚~叮咚~”
他站在門口整理儀表後摁響門鈴。
片刻後門打開,來開門的正是今天剛榮升檢察總長的金泳建,他看見許敬賢後打趣道:“白天沒看見你,還以為是你對我當這個總長不滿呢。”
他已經知道了許敬賢去拜訪樸勇成的事,所以更加欣賞這個年輕人了。
他現在的風光樸勇成也曾有過。
樸勇成現在的落寞他將來也有。
介時他何嘗不希望還有個許敬賢這樣一如既往尊重他,感激他的人呢?
“哪能不滿意,這不是您身邊湊著的人太多,我個部長怕去了連上桌的資格都沒有嘛。”許敬賢故作委屈。
他在麵對樸勇成和金泳建時分兩種態度,在上班期間永遠把自己擺在下屬的位置,而下班時間以晚輩自居。
“行了,彆裝了。”金泳建拍了許敬賢一巴掌,側身邀請:“先進來吧。”
“我換鞋……”
“彆換了,一會兒我拖下就行。”
許敬賢進屋後沒看見他太太,便好奇的問了一句:“金夫人不在家嗎?”
“做頭發去了,還沒回來。”金泳建關上門隨口回答,親自給許敬賢倒了杯水:“你手上拿的什麼,給我的?”
他早就看見了對方手上的禮品袋。
“祝您榮升的賀禮。”許敬賢說道。
金泳建坐下調侃道:“賄賂我啊?”
今天給他送禮的人很多,但大多他都回拒了,隻收了幾個親近的人的。
這事兒也得分個親疏遠近。
而許敬賢的禮物肯定也是要收的。
“不值錢,一點心意。”許敬賢將禮袋遞過去,笑道:“前輩打開看看。”
金泳建還真被勾起了好奇心,等接過禮袋才發現裡麵裝著一個文件袋。
而且還是檢察廳的文件袋。
他扭頭疑惑的看向許敬賢。
許敬賢點點頭示意沒弄錯。
“我倒要看看伱送的什麼玩意。”金泳建自言自語,拿出文件袋打開看起了裡麵的文件,臉上笑容逐漸消失。
越看他的臉色就越凝重。
許敬賢靜靜的喝著水,沒有打擾。
等金泳建看完後,他才說道:“前輩你覺得我這份大禮送得怎麼樣?”
“這哪是大禮,是炸彈啊。”金泳建感慨一聲,接著又話鋒一轉:“不過這個炸彈我喜歡,來得恰到好處。”
文件袋裡正是許敬賢重新整理出來關於趙源一涉及一係列案件的證據。
比如李昊澤給他的那一份鄭妍淮議員的提案;再比如周昌昊下午給他送來的舉報信;又比如趙源一疑似為了給兒子換心而指示他人綁架李倉英。
周昌昊的舉報信上不僅寫了趙源一強爆他女朋友柳恩澈致使其跳江自殺一事,還寫了他侵害其他女兵,及軍營賭博,虐待士兵等種種違法行為。
“這個趙源一,簡直喪心病狂,首都交給這樣的人來保護誰能放心?”
金泳建將文件甩在茶幾上說道。
如果是在以前,他多半會把這案子按下來隱而不發,靜待時機然後利益最大化,但現在他正需要一個夠份量的案子向全國宣告自己“新王登基”。
而且他也不是頭鐵的要觸碰整個軍隊的利益,僅是隻針對趙源一下手。
隻要證據詳實,軍隊其他高層就算對他不滿也隻能忍著,現在的南韓軍隊早就不是當年軍政府時期有那麼大的話語權了,不敢跟他們檢方做對。
他剛上任,軍方必須賣他個麵子。
“是啊,有這樣的將軍是我們大韓民國的恥辱。”許敬賢附和道,然後起身彎腰鞠躬:“請總長下命令吧。”
有金泳建背書,他就可以放開手腳調查了,當然,調查結果出來後自然就是在金總長的英明指導下完成的。
“叮鈴鈴~叮鈴鈴~”
金泳建剛準備說話就被鈴聲打斷。
“抱歉。”許敬賢拿出手機要掛掉。
金泳建:“接吧,萬一很重要呢?”
許敬賢手指又移到接聽健上摁下。
他剛把手機靠到耳邊還沒說話就傳來薑采荷急促的聲音:“許叔叔,剛剛李倉英在回家途中遭遇綁架,但被暗中保護他的警察阻止,鳴槍示警無效後當場擊斃了兩人,抓捕兩人。”
因為是綁架一個高中生,所以那四人都沒帶槍,否則肯定要爆發槍戰。
“什麼?阿西吧!這幫膽大妄為的混賬!”許敬賢破口大罵,接著深吸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了,你先審。”
說完就掛了電話。
“怎麼了?”金泳建好奇的問道。
許敬賢麵色嚴肅的說道:“李倉英剛剛二次遭遇綁架,幸好我白天安排了人去暗中保護才令其幸免於難。”
不用猜都知道是趙源一乾的。
畢竟哪有那麼巧的事。
“真是豈有此理!”金泳建同樣被氣得夠嗆,冷著臉說道:“就按你之前的節奏查,除了我之外,誰的命令你都不用聽,有進展隨時向我報告。”
“是!”許敬賢擲地有聲的應道。
金泳建揮了揮手:“先去忙吧。”
許敬賢鞠躬後轉身離去。
他打開門就看見一輛車亮著燈停在門口,金夫人正在跟個年輕人說笑。
兩人舉止親昵。
聽見開門聲,金夫人下意識回頭看向許敬賢,愣了一下後臉上掛起熱情的笑容:“許部長什麼時候來的,這是就要走了?不再多坐一會兒嗎?”
“夫人好,我就是來祝賀前輩榮升總長,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許敬賢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那個青年身上。
大概二十七八歲,身材挺拔,麵容白皙,留著三七分,戴著金框眼鏡。
有幾分趙大海那陰柔儒雅的氣質。
見許敬賢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青年連忙笑著鞠躬:“許部長好,我是車銀赫,剛從司法研修院畢業,目前在大廳實習,很高興今晚能見到你。”
聽見他在大檢察廳實習,許敬賢略有些意外,下意識掃了金夫人一眼。
“銀赫是我表弟,他可是很崇拜許部長你來著哦。”金夫人笑著說道。
她比金泳建年齡小很多,看起來應該不到五十,再加上保養得好,身材沒走樣,留著大波浪,有幾分風韻。
否則用這種略帶俏皮的口吻說話很讓人不適,所以還得顏值才是正義。
許敬賢故作詫異:“哦,是嗎?”
車銀赫聞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好好乾。”許敬賢走過去拍拍車銀赫的肩膀,然後上了自己的車離去。
憑借他多年給人戴綠帽子,從事市政綠化工程的經驗,金夫人和車銀赫間有一腿,不過這跟他沒什麼關係。
也沒打算多管閒事告訴金泳建。
畢竟萬一他們就是各玩各的呢?
而且他告訴金泳建後金泳建並不會更信任他,反而會疏遠他,因為任何一個領導都不會把一個知道自己戴過綠帽的人留在身邊,那得多尷尬啊?
甚至將來這事兒傳出去後,金泳建還會懷疑是他傳的,那尼瑪多冤枉?
所以百害而無一利的事他才不乾。
隻能心裡默默對金泳建表示同情。
不過這叫車銀赫的家夥膽子真大。
連檢察總長的老婆都敢碰。
但是一想到自己睡了利宰嶸的老婆還讓對方懷孕產子後,又突然覺得車銀赫這也不算什麼了,比他差遠了。
目送許敬賢的車遠去,剛剛還一臉靦腆的車銀赫收斂起笑容,在金夫人臉上親了一口:“我真是舍不得你。”
說這話時他自己都嫌惡心,但是誰讓他沒背景又想在官場上走捷徑呢。
要不是有金夫人吹耳旁風,他又怎麼可能那麼好運被分配到大檢察廳?
當然,這碗飯也不是那麼好吃的。
因為太鹹了,太乾了,還有點餿。
“好了寶貝兒,彆亂來,萬一被鄰居看見就遭了。”金夫人有些害羞又有些害怕,媚眼如絲,小手在他襠門上捏了一把說道:“等我電話約你。”
老頭子喜歡玩年輕的女人。
老女人自然也喜歡小奶狗。
金泳建忙於政事,都已經很久沒有碰過她了,而她在最能乾的年紀遇到最能乾的車銀赫,迅速沉迷了進去。
然後就說車銀赫是她表弟,讓金泳建走後門把他弄到了大檢察廳實習。
畢竟金泳建因為忙著往上爬,對家庭多有忽略,一直都覺得自己虧欠了老婆,自然不會拒絕她這種小要求。
“拜拜。”車銀赫笑著揮揮手。
金夫人一步三回頭的進了家門。
車銀赫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嫌棄的擦了擦嘴上的粉,然後上車離開。
欲成非常之事就要日非常之人!
且再忍這老女人兩年。
許敬賢算個屁啊,自己有檢察總長的耳旁風,未來的成就絕不輸於他。
現在檢察係統的年輕人就分兩種。
一種視許敬賢為神一般的偶像,一種覺得他自己上肯定比許敬賢牛逼。
約十分鐘後,許敬賢在前往警署的路上又一次接到薑采荷打來的電話。
“喂,說。”許敬賢單手扶方向盤。
冠嶽區警署審訊室裡,薑采荷額前秀發淩亂,俏臉緋紅,一身香汗淋漓的說道:“許叔叔,招了,說是受權秀成的指示,現在控製權秀成嗎?”
她赤著腳,黑絲包裹的玉足就這麼踩在地麵,不遠處是兩支鞋底沾血的高跟鞋和遍體鱗傷躺在地上的疑犯。
角落裡還有個瑟瑟發抖的疑犯。
薑采荷玩了出殺雞儆猴,對其中一個往死裡打,嚇得另一個全部招供。
這樣招供並願意出庭作證的證人身上就沒傷,其口供也是合法有效的。
嘗到暴力甜頭後她一發不可收拾。
“那麼快。”許敬賢有些詫異,要知道上次綁架李倉英中那個為首的家夥可是寧願自殺都不多說一個字的啊。
當時他還震驚有這種人,不過現在知道幕後主使是趙源一後就釋然了。
畢竟南韓軍隊再爛那也是軍隊,趙源一再垃圾那也是個將軍,身邊有幾個願意為他效死的心腹士兵很正常。
所以這次他隻做好了不讓被抓那兩個活口有自殺的機會,然後慢慢審。
但沒想到薑采荷那麼快就審完了。
薑采荷微微喘息著說道:“這次這夥人跟上次自殺的那個不同,聽抓捕的警察說沒有格鬥技能,多半都隻是普通人,哪經得住我的審訊方式。”
她感覺打人真爽,就是有點累。
“抓捕權秀成吧,把他地址發在我手機上,我也過去。”許敬賢停車。
如果放任權秀成不管,那他很快就會得知自己派去的人被抓了的消息。
肯定會逃之夭夭。
所以現在必須把他控製起來。
當然,這樣做也會驚動趙源一。
但那也沒辦法了。
之後隻能明牌打,看各自的本事。
薑采荷答道:“好的許叔叔。”
……………………
權秀已經知道派去的人被抓了。
畢竟當時響槍了。
他從公司的保險櫃裡拿了把槍和一些現金,沒帶保鏢,匆匆來到地庫。
上車後往外開去,這才撥通趙源一的電話:“將軍,我派去綁架李倉英的人被警察抓了,檢方或許已經注意到您了,您小心,我先出去避避。”
他是個果斷的人,雖然現在就算被抓了警方也沒有確切證據定他的罪。
但也是這個時候逃跑才有機會。
多少人栽就是栽在還有機會跑的時候不跑,沒機會的時候想跑也晚了。
“我知道了。”趙源一聲音低沉,沒有忍住罵了一句:“你就是個廢物!”
接下來又去哪兒給他兒子找心臟。
“是。”權秀成沒有反駁,也並沒有因為要跑路就將這些年對趙源一的不滿發泄出來,畢竟趙源一對他有恩。
趙源一掛了電話,對於權秀成的提醒他並沒有當回事,畢竟兩者的身份不同,他是少將,檢方沒有十足的證據就不能抓他,而現在他有把握肯定檢方手裡絕對沒有能指證他的證據。
所以他還有博弈和操作的餘地。
但這時候跑了,多年奮鬥就沒了。
兒子也沒救了。
他幽幽歎了口氣,再一次懷念二十年前的軍政府時期,現在就算貴為將軍也沒有那時候當個校官來得自在。
權秀成掰斷電話卡丟出窗外,一腳油門踩下去,黑色寶馬向郊外疾馳。
他平常有開飛機的愛好,所以在郊外的莊園裡有一架小型直升機,這時候用來跑路最合適不過,畢竟檢方總不能讓軍隊用導彈把他給打下來吧?
而等警方的直升機起飛攔截時。
他早就已經飛出國境線了。
權秀成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實在沒辦法,那就直接往北邊飛,反正首爾距離北邊的領地並不遠,隻要能活下來,失去自由又能算得了什麼?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個狠人。
車在柏油路上疾馳,憑熟練的駕駛技術權秀成在車流中靈活穿梭,不斷超過擋在自己前麵的一輛又一輛車。
“阿西吧!混蛋!怎麼開車的啊!”
“該死,是急著去投胎嗎?”
被權秀成嚇到的車主都罵罵咧咧。
前方路口綠燈跳紅燈,權秀成一腳踩下刹車將車身穩穩停在停止線後。
沒有闖紅燈不是因為他不著急。
而是因為路口有交警。
突然,他眼神一凝,因為他看見對向車道停著的一輛現代轎車駕駛室裡有一張還算熟悉的麵孔——許敬賢。
許敬賢也透過擋風玻璃看見了他。
雙方的視線隔著兩層玻璃對上。
紅燈跳了,權秀成踩下油門,輪胎和地麵摩擦散發出燒焦的氣味,黑色寶馬宛如離弦之箭般瞬間竄了出去。
“阿西吧!當著我的麵也敢超速!”
十字路口邊上,靠著摩托車的胖交警看見這一幕頓時感覺受到了挑釁。
還不等他做出反應,許敬賢車輛啟動的同時猛打方向盤原地掉頭,直接開到對向車道緊咬著權秀成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