獎勵他?
站在喻唯一的角度,他是她陰暗生命裡捕捉到的光芒。如今坦白真相,他不但沒有責怪之意,反倒還說早就發現,自願被利用。
她該報答才對。
怎麼可能還站在比他高一級的位置去獎勵他?
瞧。
往往不會說話的人,在關鍵時刻說的話更讓人安心踏實。
他這樣說,顯然是把喻唯一放在比他更重要的位置。也可以說,在盛世的價值觀裡,唯一至上,他甘願俯首稱臣。
她心思細膩。
自然察覺到了這層意思。
兩人都靠著床頭的軟背墊,喻唯一直起身子,稍稍往他那邊側了側身。她注視著他,眸光溫柔深深地看了他許久。
久到盛世有點不自然。
蹙起劍眉。
就在男人要開口說句什麼的時候,喻唯一:“把眼睛閉上。”
盛世眉心挑動。
看了她兩三秒鐘,聽話地闔上雙眼。
視覺封閉時,其他的感官功能就會放大,比方說觸覺。盛世明顯感覺到有人在湊近,她軟和香甜的呼吸綿綿地撲灑在他臉上。
她的鼻子輕輕碰到了他的鼻梁。
她唇瓣覆了上來,貼著他的薄唇,小鹿舔舐般溫柔吻了一下。
盛世睜開眼。
入目便是女孩那張精致的小臉。
她伏在他身上,兩人距離隻有分毫,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盛世下意識伸手摟上她的細腰,隔著真絲睡裙,有一下沒一下地上下摩挲她的腰窩。
然後他看見她笑了。
沒等盛世開口,喻唯一捧住他的臉,又親了他一口:“再獎勵一下。”
下半夜。
屋內安靜如水。
床頭開著一盞昏黃的睡眠燈,喻唯一已經睡熟了。她睡著的時候更乖,不亂動,就那麼靜靜地躺著,儼然一隻幼崽小獸。
盛世沒有睡意。
他抱著她,呼吸間都是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她很軟,無論是腰還是胳膊和腿,或是其他地方,都軟乎乎的。
她脖頸枕著他的手臂,臉靠在他胸膛上。
睡得很安穩。
盛世垂眸凝視她的睡顏,他伸手拂了拂她烏黑的秀發,勾到耳後,露出白皙的耳朵和精致的側臉,撫著撫著——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臉。
稍稍下移。
又吻了吻她的唇角。
寶貝得再次將她往懷裡攏緊了緊,恨不得揉碎了把人嵌進身體裡。
從出生到現在,盛世沒有歸屬感。世界上的人和事物這麼多,他從來沒覺得有什麼是真正屬於他的,拿不住握不穩。
他是個多餘的人。
他記得:
三歲的小盛世拿著自己畫的蠟筆畫,興高采烈跑到父親書房,舉高高小手把畫遞給他看。
父親煩躁地甩開他。
還將雪茄的煙頭擰在他小小的胳膊上。
小盛世不敢哭,因為父親最討厭小孩子哭。他摔倒在地毯上,耷拉著腦袋,捧著自己被燙傷的小胳膊,嘴巴呼呼地給它吹氣。
後來到了榕城。
他就像隻滿身是傷的刺蝟,外婆花了很多時間才將他治好。
他學著當年外婆的樣子,小心翼翼地牽上喻唯一的手。她給了他歸屬和安全感,偌大的世界裡,盛世終於找到永遠都不會離開他的人了。
深夜群聊。
盛世先打了個靜音的群通話,將那頭三個人叫醒,然後又掛斷電話。
【莫西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