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直到三年前,內閣,才接受了草原的上供,這就是英宗死在瓦剌,草原付出的代價,也先,絕不是蠢人,至於傳說,是女真刺客殺的英宗,更是無稽之談。女真刺客,若真有那本事,直接殺了瓦剌的幾大首領,之後轉求大明支持,才是正道。”
“幾番分析之下,英宗被殺,對誰都沒有益處!所以此案終成懸案……但唯有你,你當時在德勝門城樓之上,就對英宗假身,起過殺心!你若真是當年靖難之後,對大明皇室,懷有仇恨,也算說得通透!但你來曆莫測,各軍都沒有對你身份的記錄,我當時雖有調查,但是最後也隻能空懸……也隻是對你有所懷疑罷了。”
林玨咽了一口吐沫。
“所以,當時在京城,於大人說要我一定留在京城,隻是為了穩住我!”
座椅上,於謙,搖了搖頭。
“不止……覺得你有賢才,可擔負國家興亡,也是真的。”
“況且英宗一事,沒有實證,我隻想著待皇權更替,京師安穩之後,再對你調查,等證明了你的清白,再向朝廷舉薦……以你的才能,可以實現,土木堡之變後的大明中興。予民安樂!”
“但是沒想到……”
於謙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林玨站在對麵,沉默不言。
隻是低頭……
於謙擦了擦嘴角的血。
“一夜之間,四百餘人啊!還有官宦,閣老……”
林玨抬起頭,眼眶微紅。
“他們該死!”
“都是該殺之人。”
於謙喟然一歎。
“我知曉,你殺的,都是在朝堂之上,和我有矛盾的政敵。”
“你殺他們,是為我清路……沒了這些人,沂王被立為皇儲,繼位之後,能依賴的隻有我這個老東西。”
“我後來仔細研究,才發現,不隻是京城的那二十一名官吏,包括當年的英宗,你都是……為我而殺的。”
“你不是為了私仇……你或許,是為了保我於謙的性命。否則以我這不入流的脾氣,在朝堂之上,實難得一個善終。”
“你不是常人……你我第一次見麵,是十六年前的京師城外。”
“那時我剛過知天命的年紀,文人一個,第一次披甲上陣,心裡其實也忐忑無比!是你救了我的性命,斬落了向我射來的箭矢。”
“而後,八年前的京城,現如今的錢塘。”
“十六年已過,我垂垂老矣,行將就木,形如枯槁。就連我身邊的郭乾,也從當時壯年,到現如今的兩鬢斑白。”
“但是你……朝氣依舊,身姿樣貌,和十六年前,京師城外,竟沒有不同。再加上當年京城屠戮一事,也非常人可以做到。”
於謙的聲音在這時一頓,隨後他緩緩坐直了身體,靜靜看著林玨。
“所以……你,到底是什麼人呢?是魑魅魍魎,還是老道神仙?為何,非要保下於謙的性命呢?這是我這麼多年的一大疑惑。”
林玨的呼吸發沉,但他還是規矩的,向著於謙,躬身一拜。
“有些事,太過玄妙,無法跟於大人解釋。”
“但有一事確定,是您,抬手補天,為大明再延兩百年國祚。保您性命,就是保大明……”
於謙靜靜地看著林玨。他的眼睛,再次眯縫起來。
“哦……京師保衛戰之後,大明朝,還有兩百年的時間?”
“當年元朝,奸佞專權。開河變鈔禍根源,惹紅巾萬千。官法濫,刑法重,黎民怨。人吃人,鈔買鈔,何曾見。賊做官,官做賊,混愚賢,哀哉可憐。”
“太祖驅除韃虜,恢複大夏,原以為,能有個清朗盛世,到最終,原來也逃不過朝代,更迭罔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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