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冷風吹過，鑽入鎧甲……他第一次，在深秋時節，覺得如此天寒。
他低下頭，睚眥欲裂。
“把旌旗，還有完顏宗輔的頭顱拿過來！”
大軍之中，騎著戰馬，負責扛著旌旗的士卒，此刻，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唾沫。
但很快，那名士卒，輕踢馬腹，縱馬上前。
林玨則保持著抱拳低頭的姿勢。
“多謝將軍成全！”
與此同時，那扛旌旗的士卒，也策馬來到了林玨和嶽飛的旁邊。
嶽飛低頭沉默不語。
林玨則對那名士卒，笑了笑，招了招手。
那名士卒眼眶泛紅，但咬牙之下，還是把手中旌旗的旗杆，遞向林玨。
林玨笑著接過。
他扛著旌旗，回頭凝望大名府的軍隊，咧嘴大笑。
“諸位傷感什麼？”
“男兒何處不為家？死在哪裡，葬在哪裡，天下青山都一樣。”
“之前能和諸位，一起迎戰金軍主軍，林玨，與有榮焉。”
大軍之中，這一刻，竟然傳出一片嗚咽之聲。
林玨臉上的笑意，也在這時收斂……他本人雖然是演的。但是大名府的這支軍隊，對他的感情，似乎是真的，偌大的軍隊，一片悲壯。
林玨無奈的喟然一歎……
“我一人扛著這旌旗頭顱，就算喊破嗓子，也不見得能吸引來多少金軍，金人不是傻子，我一人前去，金人一眼就可猜出我的意圖。”
“所以……”
“我還需要有人，與我一同做餌！隻是此去之後，怕是難以回頭！諸位，誰願與我赴死？”
但林玨的聲音，尾音還沒落下。
大軍之中，已有人，出聲高喊。
“我腿已斷，留在軍中隻是拖累，願與將軍，一起做餌！”
“相州，張禾，在大名府投軍多年，年過三十，隻是伍長，家中已無親眷，無牽無掛，在下願與將軍，一起，為諸位同袍，謀求一條康莊大道。”
“霸州，錢孫，家中曾是鐵匠，已斷一臂，瞎一眼，咱不去赴死，誰去耶？”
“湯陰，趙元，大名府，最老兵卒，兩鬢斑白，未曾建功立業，唯唯諾諾一生，如今想要豪氣一把，儘興一場。”
“還有我，晉陽……柳河……從晉陽城，逃出的潰軍……”
……
大軍之中，高呼之聲不斷。
林玨半垂著眼簾，越發的覺得鼻頭酸楚。
“征人皆白首，誰見滅胡時。凜凜人如在，誰雲漢已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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