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無能腦海裡頓時閃現出了美智子輕展朱唇,幫自己吮吸淤血,然後再取出紗巾,緩緩為自己包紮的影像,那一副畫麵實在美妙,直刺激得朱無能連聲說著:“好好好!那感情好啊……”
不想,賀茂隻是將白紙折成了一個長條,他口中一邊念動咒語,一邊將長條形的紙片緊貼在朱無能右臂的劍傷處。隻過得片刻,朱無能右臂流血立止,甚至於連疼痛都已消失。
“好啦?”朱無能摸著自己的右臂,又看看那張長條形紙片,不禁大感神奇,便朝賀茂問道:“老賀,這……這又是什麼法術?”
賀茂笑道:“這也是一種式神之術,那張紙片被我施予咒術之後便有了靈力,她就能幫你療傷。隻不過,朱兄,我也隻是暫時幫你止住了流血而已,你的劍傷並未愈合,接下去,你右臂的動作可要小心一些,不要牽動了傷口……”
“嗬嗬嗬,老賀,瞧不出你本事不小嘛,俺老朱可要好好謝謝你!”朱無能竟難得地向賀茂拱手行禮,答謝道。
……
台上的徐恪見朱無能已經聽勸離開,自己便也想跟著躍下高台,卻被身後的柳生一把拽住了身子。柳生輕聲向他附耳說道:“徐朋友,先不要走,今天的京都鬥劍大會,可少不了你!”
徐恪轉身,正欲相問,那柳生將軍卻不理會他一臉的疑惑,忽然舉起徐恪的左手,向高台下黑壓壓的人群高聲喊道:
“下一位挑戰者,來自我們桑國下野郡的徐佐之男!”
人群中頓時又起了一陣喝彩之聲,隻因他們見徐恪長身玉立,身形朗潤,除了一頂大綠帽有些突兀之外,恰也是一位倜儻瀟灑的美男子。如今台上的最後兩位鬥劍之人,個個都是如此英俊,且又是桑國本土的武士,台下的看客焉能不興奮莫名。
“徐佐之男?我何時變成了這麼一個名字?”徐恪撓了撓自己的前額,向著柳生問道。
柳生卻向徐恪眨了眨眼,好似在說稍後你自會明白。他忽然又朝天一揮手,麵向山之北與徐恪說道:“本次京都鬥劍大會決勝之戰,兩位,請!”說完,他便回到了自己的觀禮台就座。
此刻,場上就隻剩下了山之北與徐恪兩人。到了決戰之時,台下的所有看客,也都各自凝神閉氣,緊緊盯著台上的兩名鬥劍之人。
不料,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台下的氣氛已經如此緊張。台上的兩人卻都各自含笑凝望著對方,仿佛是兩位久未謀麵的老友,今日驟然相會於此一般。他們迎風佇立於高台之上,一身衣衫隨風獵獵而舞,頎長的身子卻幾乎一動不動。兩人均未拔劍,也不說話,而是各自看著對方,各自的眼神裡,都滿含著笑意,那一陣笑意,恍如春花綻放、春水漫流……
場下的看客,緊張地連大氣都不敢出。場上的鬥劍之人,卻微笑著凝視。整個京都鬥劍大會的現場,高台上下,此時鴉雀無聲,仿佛連針尖掉地的聲音也隱約可聞。可場上的兩人,還是沒有拔劍,還是在相互凝望著,甚至於,連他們眼中的微笑,都一絲未變……
此時的徐恪,腦中自然在不停地回想。他想起十日前與山之北在“樂天居”和“花雲樓”中一夜豪飲,那是他平生飲酒最多的一次。雖然他事後酒意洶湧,胸腹微有不適,但人生難得幾回醉,那一場豪飲之後,他與對麵的那位翩翩美少年,頓生知己之感。不想今日,竟又在擂台上相會。他心中暗自思忖著,此人酒量奇高,劍招奇快,一把寶劍還能耀出閃閃金光,迷亂人眼,這一身功夫已然在自己之上,手中還有寶劍相助,今日之局麵,已經是勝少敗多。不過,既然柳生將軍已經將他推到了台前,他也隻得硬著頭皮與之一戰。同時,他心裡也有著一絲替他受傷的二弟找回些顏麵的心思。
就這樣,徐恪心中顧自思忖著,便與山之北在高台上一直相互對視。他見山之北始終沒有出劍,他便也不拔劍。山之北不說話,他便也不出聲。直至過了半刻左右,山之北卻忽然轉身麵朝觀禮台,大聲說道:“今日的鬥劍,我輸了!”
山之北話音剛落,便轉身一躍,他頎長的身影翩然而起,人已如風中之鶴,杳然無蹤。徐恪仿佛聽到山之北一個細若遊絲般的聲音悠悠在他耳邊回響:“徐兄,花雲樓那一晚,多承你對詩相助,令我有幸與佳人春風一度,今日我便還了你這人情……”
這一下變故又是出人意料,場下眾人本來都等著見一場曠世無雙的鬥劍,此際見山之北不戰而逃,均感失望莫名。一時間,遺憾者有之,惋惜者有之,咒罵者有之,暗道此中必有內幕者更有之……
柳生將軍卻不理會台下的喧嘩,悠忽之間已經到了徐恪眼前。他不等徐恪理清頭緒,便舉起了徐恪的左手,麵朝台下的眾人大聲宣道:“奉聖上之命,柳生在此宣布,本屆京都鬥劍大會的第一名,我桑國最強劍客,便是下野郡的徐佐之男!”
“須佐之男,須佐之男!”台下的看客再次歡呼了起來。這也是曆屆京都鬥劍大會的規矩。一旦裁決者宣布了最後的勝者,場下便是一片歡呼慶賀之聲。人人都要以震天一般的歡呼呐喊,向最強者獻上他最大的敬意。隻不過,本屆鬥劍大會上的歡呼呐喊之聲,卻是比往常任何一屆都要不如了……
徐恪不知底細,見場下的一眾看客大聲地叫喊著一個與自己毫不相關的名字。人人臉上都是興奮豔羨之狀,他不禁撓著自己的額頭,一時間,頓感茫然無措。柳生卻一拉徐恪的胳膊,說道:“徐朋友,快隨我來!”
柳生將徐恪帶到了觀禮台正中就座的桑國大納言吉田秋野的麵前。柳生朝徐恪遞了一個眼神,暗示他下跪行禮。徐恪卻隻是略略一拱手,說了一句:“在下徐恪,見過吉田大人!”
那吉田秋野在桑國乃是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角色。這些年他聖眷正隆,皇帝對他所奏之事無不聽從。朝野之上也都唯他馬首是瞻。他本來見徐恪生得儀表堂堂,心中頗覺歡喜。此刻見徐恪行止傲慢,見了他竟不跪拜。他心中頗有些不快,便冷哼了一聲,道:“年輕人有傲氣是好的,但不可太傲!以後你做了我的女婿,這禮儀和規矩,需得知道一些!”
“我做你的……女婿?!”徐恪撓著自己的額頭,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徐佐君,還不快謝過大納言?他已允準了你的婚事!”旁邊的柳生急忙推了一下徐恪,提醒道。
“我的……婚事?”徐恪腦中已是更加地懵然。
吉田秋野的臉色已經更加陰沉,他見此時的徐恪竟然還不跪拜,若不是皇帝此前已經下旨,本屆鬥劍大會的第一,可迎娶他最小的女兒。他此刻怕是早已經翻臉不認賬了。饒是如此,他還是鼻孔朝天哼了一聲,便不理眾人,徑自拂袖而去。
隻聽吉田秋野陰沉不快的聲音在身後又傳了過來:
“今日酉時,來我府上,與小女完婚!”
徐恪用力地撓著自己的額頭,心裡愈加地懵了:
“完婚?……今日!”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