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徐恪忙回道。此刻,他的神思仿佛還在十年前的桑國與十年後的許昌土城間徘徊。或者,更切確地說,是在神王閣的虛空樓與雲影樓中徘徊。他一會兒想到了胡依依,一會兒又想到了吉田良子,一想到了吉田良子,忍不住便要想到那連續七個徹夜纏綿的夜晚……
怡清又道:“好啦!你就彆生氣了……剛才是我不對,你的那位胡姐姐雖然是個狐妖,不過,她為了幫你解毒,不惜散去一身的功力,淪落成了一個尋常的人間女子……她對你的這一份心意,我自問,恐怕連我這樣的人類,也未必能做得到呢!”
……
徐恪卻不欲再展開這個話題,他忽然問道:“怡清姑娘,你方才斬殺長角紅毛怪的那兩把飛劍,好像不是尋常寶劍?”
怡清將頭一偏,斜眼看著徐恪,用奇怪的眼神問道:“怎麼……又要提一下這雙股劍,好讓我再感激你一次,是不是?”
“雙股劍!你剛剛禦使的兩把飛劍就是……雙股劍?”徐恪不由得反問道。
怡清道:“是呀!怎麼你是真的忘啦?”旋即,她又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說道:“是我忘了,你是自十年前穿越而來的,那時候你還未送我雙股劍呢!”
說著話,怡清自背上取下了那一把雙股劍,她拔劍出鞘,雙手一分,兩手便已各握了一柄寒光閃閃的利劍。她不無得意地說道:“說實話,‘你’這十年裡做得最對的一件事,便是送了我這一把雙股劍!記得‘你’當時才出神王閣沒多久,便親自上門送了我這把曠世名劍。為了這個,我那時心裡一激動,還叫了‘你’一聲……那個呢!”
“叫了我一聲什麼呀?”徐恪見怡清此時,雙頰竟忽然現出了一絲酡紅之色,心裡也一時好奇心起,隨即便問道。
“這個嘛……不告訴你!你要想聽,到時,回你的十年前去聽就是了!”怡清低下了頭,難得地有些神色忸怩道。
徐恪不由得心中暗自思忖道,聽怡清所言,我一出神王閣之後,便送了她那把自東海龍宮中得來的雙股劍。那麼,我二弟當時必已來到了京城。他遵照諾言,幫我送來了雙股劍,不知道另一件蜀山至寶“天雲劍”他有無送來?還有……二弟有沒有見到玄都觀主李淳風呢?也不知道,如今的二弟,卻又在何方?
怡清又將雙股劍合為一股,又複收劍回鞘,放置後背。她見徐恪兀自沉思,便也默然無語。
那一頭巨大的白鼠精,載著怡清的馬車一路飛奔,它竟絲毫也見不著半點疲累之態。這一路上到處都是亂石,間或還會遇上一些巨大的裂隙,不知這白鼠精用了什麼法子,隻見它一邊奔跑,一邊起腳將那些嶙峋亂石儘數踢開,馬車非但奔行飛快,而且行得還甚是平穩。若遇上那些地表的裂隙,那白鼠精便會騰空一躍,連帶著將馬車高高拉起,一躍而過。
兩人就這樣坐在馬車中,各自無語,過了長時,怡清正想出言發問,卻聽徐恪率先問道:
“怡清姑娘,你可知我二弟朱無能,如今在什麼地方?”
怡清想了一想,回道:“朱無能,你二弟?我不知道他是誰呀?”
徐恪不由得甚感疑惑,他心道我既然送了你雙股劍,那麼我二弟朱無能定然是來到了長安城。怎麼你們都一個個不知呢?難道說,二弟也已命喪魔獸之口?不可能啊!他可是一位天庭神將下凡……
想到這裡,徐恪又問道:“那麼……朱天蓬呢?這個人你可識得?”
怡清恍然道:“我道是誰呢,原來你問的是他呀!天蓬元帥麼,人間有哪一個不識啊?他不是……一個月前帶著‘你’去天庭了麼?”
“啊?”徐恪不由得再次撓了撓自己的前額,心中的疑惑更甚。
他暗自心道:“我的二弟朱無能,在這一個魔化的世界裡,卻已然恢複了他‘天蓬元帥’的神將身份,還帶著‘我’去了天庭?他們去天庭做什麼呢?是為了對抗魔族,拯救蒼生麼?天庭中的那些神仙,若要拯救人類,不是早該下臨凡界了麼?又何必等到今日?!難道說,我們人間的這一場浩劫,人類與魔族的這一場紛爭,一定要天界神仙相助,方可化解?然則……這一切,說到底又與‘我’有何乾?十年後的那個‘我’何必舍棄家中的幾位娘子,一意上到天庭?”
他就這麼胡思亂想著,越想越是心頭紛亂。最令他想不通的是,自己驟然穿越到了十年之後,那個十年後的自己竟也驟然去了天庭。這一切,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安排?如果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話,那麼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
徐恪還在奮心思索,身旁的怡清卻碰了一下他的胳膊,提醒道:“彆想了!你的許昌城到啦!”
“啊?這麼快啊!”徐恪揉了揉雙眼,卻見一座孤城已高高地聳立在前方,許昌土城真的到了!
徐恪不禁撫掌笑道:“怡清姑娘,你這一頭白鼠精,勝過十匹千裡馬呀!簡直是……絕了!”他委實未曾想到,才半個時辰左右,那一頭白毛巨鼠便已載著他們跑完了兩百裡路程,回到了許昌土城前。
“那是!”怡清不無得意道:“不過,他可不是一頭簡單的白鼠精,他叫‘舒恨天’!”
“好好好!‘舒恨天’‘舒恨天’!”徐恪笑著應道。
此時,許昌土城的大門已然打開,有三位女子並肩走了出來。其中一位身著紅色長袍的女子,當先快步而來,笑意吟吟地說道:“我道是誰的‘舒恨天’來了呢!原來真的是怡清妹妹呀!今日,妹妹能來咱們的許昌城做客,我這做姐姐的可太開心啦!”
徐恪一聽那人的聲音,便知就是自己的胡姐姐。他忙快步下了馬車,一瘸一拐地走向胡依依等人,笑著說道:“胡姐姐、嫣兒、小貝,你們怎麼都出來啦?”
胡依依遠遠地笑道:“我們在城樓上望見了白鼠和馬車,就知道是怡清妹妹來了。怡清妹妹今天能大駕光臨,我們又怎能不出城來迎一迎呢!”
三位女子都走到了徐恪的近前,胡依依急忙扶住了徐恪,關切地問道:“小無病,你這腿怎地受傷啦?”言罷,她又俯下身去,親自查看徐恪左側小腿的傷情。
“胡姐姐,不礙事的,怡清姑娘已為我施了藥,做了包紮……”徐恪忙寬慰道。
旁邊的慕容嫣與姚子貝都上前攙扶住了徐恪,臉上也滿是焦急與關切之色……
這時,眾人卻聽得馬車內傳來了怡清不冷不熱的聲音:“病木頭,你的東西拿去,如今你人已送到,本道長可要回去啦!”她話音剛落,就見一隻麻布口袋從馬車內扔了出來。怡清又朝那隻白毛巨鼠呼喝了一聲:“舒恨天,回長安,走!”
那白鼠精倏然一個轉身,四足邁動,隻見馬車掉了一個頭,轉眼便要往西北的方向奔行而去……
徐恪有心想留下怡清,但一想人各有誌,她連馬車都不肯下來,顯然是不想見到自己身旁的那幾位“紅顏知己”。他苦笑了一下,便也不作挽留。
不料,胡依依卻忽然大喊了一聲:“等一下!”她三步並作兩步,瞬間便已奔到了怡清馬車的前方,張開雙臂,攔住了馬車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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