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獨坐亭邊_神洲異事錄_思兔閱讀 
思兔閱讀 > 綜合其他 > 神洲異事錄 > 第七十五章、獨坐亭邊

第七十五章、獨坐亭邊(2 / 2)

徐恪想了一想,道:“興許,在皇上眼裡,是覺得潘聞卷也算是一個難得的人才呢?”

他此時腦海裡忽然就閃現出一個人影,那人五十幾歲的年紀,生得又黑又瘦,時常在議事堂裡發出一些看似冠冕堂皇,實則毫無所用之語,他每一次見了那人,心下都不由得生出一絲反感。然而,那個人卻是在皇上眼裡,“才名俱佳、可堪大用”之人。

自然,徐恪此時所想到的那個人,正是朝中赫赫有名的“成克星”,刑部尚書成克中。

秋明禮拿來酒壺,為徐恪與自己一一倒滿,又舉杯與徐恪對飲了一大口,這才緩緩言道:

“無病啊,你可知前任吏部尚書畢鬆雲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世人皆知,他乃廢太子李仁的心腹,可誰又知道,那畢鬆雲還是康元三十三年的頭甲第四名。他才思敏捷、文彩絕佳,除了為人有一些傲氣之外,也算一個乾練之才!饒是如此,他也是做了六年的吏部侍郎之後,再經李仁幾次三番地爭取,這才輪到那畢鬆雲坐上了吏部尚書的位置……”

秋明禮又舉杯喝了一口,歎道:“可那潘聞卷又是個什麼東西!他隻不過區區一個從四品的戶部員外郎,兩個月前剛剛拔擢到戶部侍郎的任上。此人不學無術,除了會一些溜須拍馬之術,最大的本事就是玩弄心機,一意鑽營。這樣的人,如今竟又坐上了吏部尚書的位置。試問,若不是皇上存心以製衡之術,如何能拔擢此人上位?咳!……鳩占鵲巢,著實可歎!”

徐恪拿起酒壺,為老師斟滿,舉杯勸道:

“老師何必傷懷?管他吏部尚書是潘聞卷也好,李問卷也罷,他且做他的尚書,與我等又何乾?”

秋明禮與徐恪對飲了一杯,臉上卻仍是一副憂容。

他心裡在思忖著,魏王雖已貴為九珠親王,然畢竟離太子還差著一步。如今,朝中各個皇子都在四下裡爭著安插人手,可魏王居然絲毫不為所動,這段時間,就僅僅是往吏部安排了一個厲成峰而已。而且,就算這個厲成峰,也不見得就是一個可靠之人。這段時日,他已見了厲成峰多次,雖見對方言語頗為恭敬,也一再表示對魏王的忠心,但他總覺得對方身上,有一股多年官場滾爬積累下來的油滑之氣,到底此人的話有幾句是真,幾句是假,他也委實看不出來。

秋明禮不禁心下暗自歎道“照如今的形勢看,魏王手下的勢力實在是單薄了一些。”

徐恪見秋明禮兀自憂心,便道:

“老師彆忘了,我北安平司的主要職責,便是對在京官員進行偵訊暗查,若那潘聞卷到了吏部尚書的任上,不好好為官,貪臟斂財或是瀆職枉法,我北安平司第一個饒不了他!”

秋明禮聞聽此語,不禁嗬嗬笑道:“無病啊,人說‘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你這‘為官三日’之後,果然也不一樣了啊……瞧你這說話的口氣,不愧堂堂一個千戶!”

徐恪不由撓了撓自己的額頭,不好意思道:“老師取笑了,無病這個勞什子的千戶,早就不想當了……”

秋明禮卻臉色一正,肅然道:“誒……無病,你怎可說這樣的話!你才二十有一,便能成為我大乾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一個青衣衛千戶,這可是皇上對你莫大的信任,也是魏王殿下幫你力爭而來!如今,你又蒙白老閣主垂青,成為他的入室弟子,與趙王殿下成為師兄弟,這又是老天爺對你莫大的眷顧!你既有這樣的幸運,當思為民謀福,為國效命,為天下蒼生創百代之安!又怎能如此輕言放棄?!”

徐恪忙於座前拱手道:“老師金玉之言,學生記住了!”

秋明禮和顏道:“無病,你可知今時今日,朝野上下,不知有多少人對你豔羨得緊?老夫知你是一個淡泊之人,從沒想著要做多大的官,然而,上天既然把一份責任交到了你的身上,你便當勇於承擔!今後,你切不可如此妄自菲薄、自暴自棄!”

徐恪隻得再度應聲道:“老師教誨,學生謹記於心!”

頓了一頓,秋明禮又關切地問道:

“聽說你跟北安平司的南宮千戶,頗為親近?”

徐恪回道:“我兩人性情相合、意氣相投,是以日常走得近些……”

秋明禮笑道:“好啊!青衣衛裡以北安平司職權最重,你若能與南宮千戶結為同盟,一個執掌京畿百官偵查;一個職司全衛衛務巡查;一個是天子親自簡拔;有個又是神王閣天字門人;今後這青衣衛……當是你們的天下!”

“這……”

徐恪不知該如何以對,他隻是覺得,自己與南宮不語無非是言語投機,是以日常喜歡呆在一起罷了,倒也委實未曾想過,與南宮結為同盟,日後一同把控青衣衛之事。

“不過……”秋明禮話鋒一轉,又叮囑道:

“無病,這段時日,你什麼人都可去查,唯獨不可去查潘聞卷!”

“這是為何?”徐恪心道,原本我也沒想去查他呀,這段時日我查貓妖那樁事還來不及呢!然則,你說我不能去查潘聞卷,這我可得問問是什麼原因。

“嗬嗬嗬……”秋明禮飲了一口酒,笑道:

“你想想,潘聞卷是晉王的親信,你是魏王手下的一員乾將,那潘聞卷甫一上任,你就撲了上去,就算你查出了對方一些不法的勾當,然顏麵上卻於兩位皇子都不太好看。此事若被皇帝知道,他該如何去設想魏王殿下?那潘聞卷既是皇上禦下平衡的一個棋子,短時間內,你我就都不能動他!”

“這個……好吧!”徐恪有些無奈道:“學生知道了!”

他心中卻想,若潘聞卷是一個好官,就算我撲上去,又能奈他何?若他貪贓枉法,我自當收取證據,上書彈劾,這中間怎會生出那麼多不相乾的道理?

不過他想歸想,當著老師的麵,自不敢有違拗之言。

而且,他對秋明禮所言的,自己是魏王手下的“一員乾將”,心裡總是不太認同,但也找不出理由反對,是以也隻得默然承受。

……

接下去,秋明禮又詢問他這段時間與南宮不語都做了哪些事?貓妖一案進展得如何?長安流民為何至今未曾驅逐?沈環最近再忙些什麼?……等等好多問題,徐恪都不厭其煩,一一作答。

時日匆匆,草堂外銅壺滴漏,聲聲不歇,轉眼便已到了戌時五刻,再過三刻便已是亥時。

見深夜已臨,徐恪擔心礙著老師休息,是以便起身告辭,秋明禮遂也起身相送。

兩人行至草堂大門外分彆,秋明禮兀自殷殷叮囑道:

“無病,你身為此次查案的‘副使’,須好生幫著趙王查案,待功成之後,無需魏王殿下出麵,趙王殿下自會幫你在禦前請功……”

徐恪隻得諾諾連聲,隨即便辭彆了老師,徑自往長安城西北的醴泉坊而行。

是夜,天上隻有一勾殘月,連星辰也是稀疏地掛在天穹中,發出幾縷黯淡的星光。徐恪獨自一人,走在長安城的大街上,周圍燈光昏暗,遍野闃無人聲,整一座大城中,仿佛隻有他一人,還在踽踽夜行……

一路上,偶有幾隊巡夜的青衣衛衛卒走來,無需他出示腰間的那塊“鑲金虎牌”,立時便會躬身行禮,各自退在兩旁,長安城入夜後的宵禁,對於他徐恪而言,無疑是形同虛設。

一陣冷風吹來,春寒料峭之下,徐恪不禁微微打了一個寒顫,他忽然覺著有些奇怪:此時京城的巡夜,不應當是禁軍為主,青衣衛為輔麼?怎地他今夜走了半天的路,竟一個大乾禁軍的兵卒都未曾見到?

自然,徐恪此時也無心去理會這些瑣細之事,畢竟已是亥時將臨,他今早為了躲避姚子貝,寅時便已起床,剛才又與秋先生喝了許多的“汾陽醉”。此刻,他七分困意,三分醉意,心裡頭隻想快些找到一張床,恨不得倒頭就睡!

他一邊大步往西北奔行,一邊心裡頭兀自回想。他一會兒想想趙昱身上的那些“謎題”,一會兒又想想秋先生對他的那些“殷殷叮囑”,一會兒又想想下一步該如何查案,要不要派人去盯著翠雲樓……可想來想去,心中依舊是一片茫然。

終於,過了約莫半個時辰,醴泉坊已然在他眼前。

依照京城宵禁之令,長安城所有坊門,戌時便應全部關閉。徐恪隻得大聲敲門,過了片刻,裡正帶著坊丁過來開門。那裡正開了半扇坊門,正待破口大罵,卻見是徐府的千戶大人回家,急忙變作一副笑臉,忙不迭拱手作揖,親自打開了大門,放徐恪入內。

徐恪在走進自家的大門之後,驀地便又想到了昨夜胡依依向他許婚之事,此時,他心裡又沒來由地起了一陣擔憂。

假如,一切都在按原來的方向進行,那麼,到了六月初一那一日,是不是也會天地大變?

再過一個時辰,便是三月二十六日,到六月初一,豈不是隻剩下兩個月辰光?那麼,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避免人類一步一步走向滅絕的邊緣?

對於徐恪而言,在甲子十二線命輪中,天空一片昏暗,大地寸草不生,到處黑煙滾滾,魔獸四處為虐,如此人間,豈非與地獄一般?若非那一條命輪中的自己,親往天庭贖罪,人族豈非瀕臨滅絕?是以,他回到自己的命輪之後,心中也時常在思考,該如何拯救人類的命運。他也早已暗下決心,無論如何,這樣的悲劇不能在這一個世界發生!

徐恪走過前院,穿過前廳,走過回廊,進到後園,正要穿過後園,徑回自己的“鴻鵠居”睡覺,卻聽得後園的聞雨亭中,傳來胡依依的聲音:

“小無病,你來啦……”

“胡姐姐,你怎地還不睡?”

“姐姐在等你呀!”

“姐姐又有事?”

“哎……你先過來坐吧!”

徐恪隻得再度走進聞雨亭中,此時的胡依依孤身一人坐在石桌邊,桌上非但沒有任何茶點,連一根蠟燭也未點著,隻是憑著回廊裡那幾隻宮燈,遠遠地投來一縷微光。

徐恪與胡依依在暗夜中對坐,他有些看不清胡依依的臉麵,依稀覺得,胡依依此刻,心情仿佛異常地沉重……

果然,未過多久,胡依依輕歎了一聲,便道:

“咳!……小無病,你和子貝妹妹的婚事,看來……辦不成了!”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



最新小说: 十四億國民的王國繼承人 俗世:我的命格百無禁忌 都速通了,告訴我劇情殺 從漫畫編輯開始成為資本家 八零嬌妻軟又辣,禁欲教授心要化 萬古一人宗 重生幼兒園,係統讓我去高考? 華娛:流量我為王 重生笑傲:我要當教主 蒼山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