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記得,在甲子十二線命輪中,那位神秘的“魔尊”竟然就是趙小剛。
沒想到,在這一處命輪中,趙小剛還是趙小剛。
他雙眼已瞎,雙腳腳筋已被挑斷,隻能靠雙手撐地,才能勉強行走。
他衣衫破爛,在蕭瑟秋風中已冷得渾身發抖,可此時唯一的所求,卻是希望有人能施舍他一點吃的。
試問這人世間,還能有幾個人活得比他還慘?
可他竟然,還頑強地活著,仿佛在跟自己的命運,做某一種抗爭!
徐恪見他如此可憐,忍不住從懷中取出一張銀票,放到趙小剛的手中,溫言說道:
“這裡是一百兩,你去城裡的沽衣店買些衣服穿上,肚子餓就去買幾個包子吧……”….
言罷,轉身自去。
趙小剛好似認得徐恪的聲音,拿著銀票的手在風中不斷抖動,他望著徐恪離去的方向,雙目雖不能視物,然麵色中卻忽起一股恨意。
……
……
幾乎與此同時,在大明宮浴堂殿,皇帝李重盛剛剛泡了一個溫泉浴,舒爽酣暢之餘,聽聞魏王李縝入宮求見,遂於浴堂殿中欣然接見。
皇帝賜魏王座,父子倆略略寒暄了幾句,浴堂殿中的氣氛,祥和而輕鬆。
李重盛先是對李縝此次舉薦的署理鹽務欽差兼任杭州知府李秋大肆誇獎了一番,隨後便問李縝要何封賞?自然,李縝謙恭推辭,不敢受絲毫之獎賞。
此次杭州府鹽稅一百二十萬兩白銀已儘數解送至長安入庫,再加從杭州通判汪再興府中查抄的四十八萬兩,還有之前李縝與秋明禮從各處收繳的朝廷欠銀,目下的大乾國庫,已盈餘四百餘萬兩白銀。
這樣一來,朝廷終於不用為發不出京官俸祿與邊軍軍餉發愁了。
李重盛聞之,不禁龍顏大悅,遂命高良士從宮中取來葡萄美酒,要與李縝痛飲三杯。
李縝見父皇聖心喜悅,便趁機將李秋的密信取出,呈遞到李重盛手中,並懇切奏道:
“父皇,兒臣已查明,無病與兒臣一樣,竟也是父皇的骨肉,論年歲,當排行在第十三。”
李重盛霍然站起身,仔仔細細地看了密信許多遍,方才喟然歎道:
“無病的母親,想不到,竟然就是‘綠雨’姑娘!”
李縝查看皇帝神色,心知父皇已確認此事,當下便道:
“無病既然是父皇在民間的骨血,如今又終於認祖歸宗,兒臣懇請父皇恢複十三弟皇子之身!”
李重盛卻反問道:
“無病的母親,如今在哪裡?”
“啟稟父皇,無病的母親,已經過世了。”
“已經過世了?”李重盛不無傷感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這個……兒臣也是不知。父皇若真要詳查此事,兒臣可叫李秋回一趟京城,向父皇當麵奏明。”
“不用了!”李重盛擺了擺手,麵帶自責道:
“綠雨姑娘當年與朕一見傾心,想不到她竟誕下了朕的骨肉,想不到這個孩子竟然就是無病!咳!……也怪朕當年忙於國事,竟將她一個人遺忘在杭州。若是朕早些讓高良士去杭州將她接入宮中,興許她到今天還活著!……”
“父皇當年終日操勞國事,哪有閒暇理會兒女情長?往事已矣,幸喜天可憐見,叫無病又平安回到了父皇的跟前,這可是咱大乾天大的一件喜事呀!兒臣懇請父皇,恢複十三弟皇子爵名!”
李重盛在禦榻前來回走了好幾圈,時而仰首沉思,時而又低頭歎氣,到最後卻擺了擺手,道:
“無病的母親畢竟是位民間女子,此事已過去了好多年,實在沒必要再提,依朕之見,無病的皇子爵名就算了吧!不過,他今後不可再姓徐!”
“父皇的意思?”
“朕明日就下旨,賜無病我大乾皇族李姓,並加封正三品鎮魔司千戶!”
“兒臣代十三弟叩謝父皇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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