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被周炎聚集於此,正是商討飛虎嶺藥田之事,而從開始至現在,過去半個時辰,卻無一人說話,氣氛沉重。
又過了不多時。
“周都統?”次席上王炎震開口道。
他是火爆性子,能在這僵坐這麼久,已到達忍耐極限,沒人當這個出頭鳥,惹這條過江龍,他當便是。
於是他微微直起身直接詢問。
“這麼長時間,該看的情報也看了,怎麼個章程,難道還沒有決定?總不能所有人就一直在這坐著?”
這一問,如將水滴進沸油鍋,直接將所有人目光吸引了來。
“倒是讓王老見笑了,晚輩初來乍到,又忝為此次行動領隊,自然要把該知道的情況弄清楚,不然豈不是對在座各位性命的不負責?”周炎聽罷抬起頭,笑了笑,輕聲道。
聲音柔和,說到“性命”之時,明明溫和至極的語氣,卻令得眾人心中一涼。
原本躁起來的大殿,立馬安靜了不少。
眾人這才記起,眼前這位不足而立之人,卻是實打實,靠戰功打上的周勝軍副都統,來不得半點質疑。
“那周都統有何不解,不妨說出來聽聽,大家一起解決,豈不是比你悶著頭自己想,要快得多?”
王炎震一聽,頓時不樂意了,活到這個年紀,還被一個毛頭小子陰陽怪氣,誰忍得了?
當即問道。
周炎也不動怒,曬然一笑,“既然長者開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
我想問問這飛虎嶺中獸王為何填著實力疑似立命三重?此中疑似從何得來?”
他揚了揚手中的地圖,問道。
“而且這地圖全貌,嗬,還不如不畫。”
說罷便將地圖丟在一旁。
原本小龍山駐守人員儘皆默然,不知說什麼。
探子傳來的情報,山中新出的藥田便是在飛虎嶺地帶。
這個地方比較特殊,因為其位於大龍山與泰淮主山脈接壤地帶。
其已經算大龍山深處,山獸繁多,而周遭也沒什麼特產,再加上有頭來去如風的獸王,因此少有人去,並不在小龍山輻射範圍之內。
“還是讓老夫來說吧,畢竟老夫來小龍山十餘年,比王老鬼可久太多了。”一旁的顧得山手中轉著念珠,見氣氛有些沉重,忽地開口。
“先說說為何那頭飛虎畜生實力是疑似原因。”顧得山回憶道。
“飛虎是種罕見的異獸,雲從龍,風從虎,虎若添翼,萬獸皆伏,兩年前大龍山出現飛虎的傳聞,一時便惹得眾多人關注,甚至郡府都有人前來。”
“實力弱多為煉骨,沸血,也有強的,立命不在少數,也有幾位,
最強的則是一位來自郡府的遊俠,無人知其具體身份,唯一特征便是身上愛穿身鵑花黃袍,其實力高達立命二重。”顧得山神情凝重起來。
當年那麼多人來小龍山,魚龍混雜間,他自然要將所有人實力,情況摸清楚了。
此人他曾親自上門拜訪,兩人甚至還進行過切磋,那一戰,他處於下風。
“什麼身份都不知道?”周炎疑惑地問道。
要知道小龍山算是寧陽勢力的自留地,彆說立命武夫,就是實力到達沸血境都會由專人進行備案登記,甚至條件允許,還會派人看管照顧。
而立命二重實力,即使放郡府也不是弱者,說是薄有聲名也不為過,怎麼會連來曆都弄不清楚。
“他自道自己從小被一僧人收養,在一座名為大普寺的廟宇修行,方才出山,這怎麼查?”顧得山解釋道。
赤縣地大物博,山野之間隱修之輩多了去了,再加上其後他也派人查證過,東陽郡那邊還真有座寺廟名為大普寺,隻是破落後搬遷了,不知去向。
如此一來,更道不明真假。
難不成還能拿刀架在一位立命二重境界的武夫脖子上,逼其答話?
“這麼說來,這地圖上記載的前去伏虎,隨後重傷而歸,三緘其口的武夫就是此人?”周炎問道。
顧得山點頭,“其中重傷而歸,傷勢確實不輕,未曾留下什麼話便飄然而去,事後飛虎依然經常出沒,不過卻是沒人敢去捋其虎須了。”
一位立命二重武夫重傷而歸,任誰前去估計都得掂量掂量實力,也是自此,飛虎嶺成為一處禁地。
這也是為何其地貌勘察不詳的原因。
“不過怎樣,山海稻誌在必得。”周炎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
對於他們這個境界的武夫,山海稻隻能作為尋常口糧,對身體益處其實不算太大了,可對於天下芸芸眾生,價值卻是無可估量。
百年前望京那邊便有農家得到山海稻,借之雜交培育出新型稻穀,產量較之最開始的稻米增長數倍,且不會退化。
不然這麼些年來,年年大旱,也不會才死那麼些人了。
這次若是也能得到一株山海稻,說是潑天大功也不為過。
或許,其能借之調回望京?
周炎眼神晦暗,一想到那五年之約,他袖子中的拳頭便不由捏緊。
殿中眾人聽此,卻是毫無反對意見。
畢竟大基調早便定好,不然也不會從寧陽抽調這麼多人來了。
“時間便定在五日後。”
周炎輕聲說道。
畢竟,據探子觀察,山海稻成熟時刻便在這幾日。
寧早不寧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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