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陽城,程家,議事堂。
為首的是一個骨架極壯,虎背熊腰,身著金絲黑袍的魁梧漢子。
下方有數個衣著明顯有些不同的人落座。
為首之人赫然是林遠高。
林遠高麵色沒有明顯的情緒流露,手裡拿著長長的一卷羊皮紙。
一邊看,空著的手輕叩桌麵。
他手中的羊皮紙便是今年商會的分紅報告。
當年林瑜事變,林氏一族遷移大延山,為重新開辟商道,他們的選擇為與程氏一同搭建程木商會。
其中林氏出人,貨物,程氏出渠道,關係。
分成比則是七三,程氏七,林氏三。
隨後林遠天突破宗師後,兩家重新簽訂合約,林氏分成比例多了半成。
若無意外,這個比例也算合理。
隻是前段時間,林氏一族搭上淮州藍裂鯨,不,現在應該叫青龍會的關係,一下子開辟了不少商道,打通了淮州南部十幾座城市的渠道。
甚至於如今都在跟著青龍會,往北方擴展。
按理,現在的程木商會分成比例應該重新劃分。
畢竟林氏這邊獨有的渠道關係,甚至已經比程家提供的還要多,還要牢,更彆提商會走商,幾乎是林氏狩獵隊負責。
但偏偏程氏如今好像選擇性地忽視了這些,今年年底總分紅,還是按照往常。
付出與收獲的不平衡。
這就讓在上次走商出事,死傷不小的林氏之中,出現了不少不滿,憤慨的情緒。
“遠高老弟,你看看合約分配上,可有什麼不妥的,若是沒有,便可以讓你我兩家賬房開始進行分割了,也好一起過個肥年。”
程天雄洪亮的聲音說道,聲音灑脫有力,很容易使人心生好感。
實際上,憑借豪爽的做派,仗義的性格,他也確實在飛陽城附近落了個敞亮風程天雄的綽號。
“肥年,確實是肥年,最近幾個月商會賬的錢,可是比之前一年還多。”
林遠高輕輕將羊皮紙放在桌上,麵色平靜地說道。
“合則兩利,這也證明你我兩家當日的想法沒錯,不是好事嗎?”程天雄笑容不變。
“天雄兄,你我兩族合作這麼久,也算愉快,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當時合約上,程氏出商會渠道,林氏出人力物力,方才有此前的利益分配比例,
如今我林氏也出了渠道,甚至比貴族還多,這些條款合約,是不是該再一次修訂了?”
林遠高輕聲說道。
實際上這也是一種力有未逮的妥協。
比起之前,如今商會已經不是之前,隨著生意越做越大,活動區域增加,高手的分散,以及現在紛亂的局勢,光靠林氏出人,已經根本不可能了。
隔三差五的人員傷亡,比起得到的利潤,完全是得不償失。
“哦?那遠高兄想怎麼改?”程天雄笑容慢慢收斂。
“這句話應該我來問天雄兄,如今的局麵,程家想好怎麼改了嗎?”林遠高麵無表情,沉聲道。
“畢竟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啊。”
“有意思,當真有意思,當年你們林家被通緝,走投無路,比街邊的癩皮狗還要可伶,
如今靠著我們程家,生意做起來了,得到了不少好處了,就開始骨頭硬了,翻臉不認人了是吧?”
林遠高話音剛落,清脆的聲音便從屋外傳來。
隨後,一個發束馬尾,以玉冠束之的嬌俏女孩,便在叮當響的鈴鐺聲中,走進議事堂。
女孩五官很是精致,其中高挺的鼻梁,可以看見程天雄的影子。
實際上,其確實就是程天雄的女兒,程家的掌上明珠。往來這麼久,林遠高自然認識。
畢竟他還有過打算,撮合林末與程靈娣,使林氏,程氏關係更進一步。
不過大延山獸潮之後,林末直接前往淮平,讓這個計劃擱置了而已。
原本還有些遺憾,如今見這個程靈娣,似乎還是好事...
他陰沉著臉,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首位的程天雄。
“娣兒,怎麼說話的?快給你林伯伯道歉!”
程天雄眉頭一皺,虎聲道。
隨後看向林遠高。
“遠高兄,靈娣這丫頭從小被寵壞了,望不要介意。”
其一臉歉疚,很是真誠。
原本趾高氣揚的程靈娣此時也識趣,笑了笑,低頭不說話。
林遠高沒有立即說話,隻是認真打量了下程天雄,隨後同樣笑了笑。
卻也沒有接話,直接站起身:
“時候不早了,就不叨擾天雄兄了,我們改天再細談吧。”
說罷按著那年底彙報的合約清單的手鬆開,拱手,走人。
他並不知道程靈娣的一番話,究竟是自己年輕氣盛,圖口舌之快,還是真正受程氏老人指使,用以暗中威脅。
自林氏與靈台宗宗商搭上關係,連淮平郡內,都慢慢地將林氏眾人海捕文書撤銷,隻留了林遠天,林末,作個形式,還真以為他們林家是靠程家過活?
不管怎樣,此話一出,卻是將兩家情麵給削了不少。
“程家...”林遠高帶著人走出程府,回頭看了眼大門前,兩座高大的石獅子,搖搖頭,隨即轉身離去。
..
議事堂內。
“今日這件事,你做差了。”程天雄依舊慢條斯理地飲著茶,輕聲說道。
身後,程靈娣則乖巧地給其按著背,巧笑嫣然。
“知道知道,我那不是氣急了嗎?”她笑著說道,不以為然。
“合約確實該改了,隻不過我原想拖一拖,看看能不能借此讓林家出個麵,組個局,將青龍會那邊的關係介紹介紹,
如今被你這一搞,卻是不好辦了。”程天雄搖搖頭道。
他自然聽說過青龍會。
其在淮平城都可以算響當當的大勢力,足足占據了泰淮渡口半數漕運。
聽聞其會內有不止一位大宗師坐鎮,會中高手如雲。
這種級彆的勢力,也不知林氏是如何搭上關係的。
若是程家能搭上這趟車,說不準能真正更進一步。
“青龍會,爹你說的是東城開的那家商行嗎?”程靈娣一怔,疑惑道。
前不久,青龍會還叫藍裂鯨時,便在飛陽城也也開了個分部。
其很是低調,當卻來了足足四位宗師,讓城內大勢力都為之一驚。
“是的,娣兒你在外麵,不到萬一,最好不要招惹那邊的人。”程天雄點頭說道。
車船店腳衙,無罪也該殺。
隻有同樣作運輸商行生意的,才知曉這話中之意。
更何況青龍會幾乎將這五者都給占了個遍,可不是什麼好相與之人。
“我省得爹,對了,我今日來找你是有件事要你幫忙。”
程靈娣並沒放在心上,話音一轉說道。
“前幾日商會不是從淮平進了支血珊瑚嗎?我有用。”
“嗯?你要那玩意乾什麼?其可不是簡單的貨,是林氏用自己的關係購置的,很是珍貴。”程天雄有些疑惑。
“放心爹,我沒有不懂事,此物是拿來給予衙門的周文極,我聽說其修煉一門功法,正好需要血珊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