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渠強行壓下心中震撼，他知道，昔年鬼穀縱橫，有一代缺失了。但這一代，並非不存在。其中一人，正是父親的老師，組織四國伐秦的那位蘇臻。但蘇臻身死，他的對手，也離奇消失。
至此，這一代成了空缺，在沒有人回歸鬼穀的情況下，慢慢的，這一代被淡忘了，鬼穀方稱之為四代。
“沒有人知道……”張儀歎息一聲：“那一位，上天了，成為伏天者，而且地位越來越高。你知道的，在很高的位置久了，就很難下來……”
張儀緩緩道：“他的野心，也在膨脹，他覺得，天人可以謀大地，他也能謀天人，什麼是經天緯地，這才是，僅僅算計雙方之一，有什麼可以稱道的。而他居然希望借天人謀大地，借大地滅天人，讓天上地下互相殘殺，最後……他成為至尊神明，取天人而代之。”
莊渠冷汗涔涔，想不到竟然有如此野心勃勃之輩，居然謀算兩界。
“所以，這就是為父所說，坐到什麼位置，掌握什麼權勢，才決定你什麼思想。”
莊渠猴頭滾動：“王禪祖師，難道毫無察覺？”
張儀歎口氣：“那人之才，不在祖師之下，何況天地相隔，祖師也無法了解啊。”
“可……可您為何清楚？”
張儀笑笑：“因為，他需要一個人間代言來推行他的大計，這個人，他選擇了我。”
莊渠呆若木雞：“所以說，您就是他選定的降臨者之主……”
“確切的說，是降臨者，我所謂隱居，是有緣故的，從仙山登天，取得天人信任，成為降臨者，而後，就看誰能做的更好，誰就是降臨之主。”
他語氣中自此才有些自負：“為父，挑動天下大戰，烽煙遍地，借勢布局，引出人間逆天者，消耗人間戰力，終於被天人所認可。”
莊渠渾身都在顫抖：“所以，所以，您才不管誰輸誰贏，隻要人間戰亂就好，是這樣嗎？”
張儀眼睛微眯：“難道，這不就是縱橫者？為父欣賞那人的魄力，的確，這才是縱橫之極致，這才是經緯之格局，光算計人間有什麼樂趣。”
莊渠的手顫抖著，僅僅捏著劍柄，嘴唇也變得蒼白，麵頰都在抖動。
“我原以為，您不過是為了理想，為了人間一統而已，甚至我連你借力天人都能接受，畢竟在縱橫眼裡，一切力量都可借用。但，但您的目的呢？不是為了人間一統，不是人間理念之爭，竟然是為了助天摧毀人間，助那毒龍成就天地霸業，這種縱橫，讓兒難以接受……”
張儀目光有些異樣的看著他：“哦？想對為父拔劍？為了人間麼？”
“我，我不知道，但生而為人，我想有個底限……”
張儀哈哈大笑：“你是我的兒子，天生骨子裡就流著我的血，不錯，有這個心就挺好。”
“父親，我身上流著您的血，但骨子裡，也有祖父的血，我可以容忍您和祖父理念不同，可如何接受您根本不管人間生死，天地存亡？您讓我……該怎麼辦？”
張儀隻是麵容平淡：“怎麼辦呢，不要急，這個故事還沒講完，待講完那天，你也就能做出決定了。”
莊渠死死盯著他：“父親，何不今日講完？”
“講故事，總要講究個時機，時機不到，故事聽著乾癟無趣，等等吧，在此之前，好好跟著為父，好好看著……”
他深深吸口氣：“但無論如何，我希望你相信，為父真的不是個好人，終將一身血海孽債，若等那天到來，你拔劍出鞘，為父不怪你……這地獄，有我也不空啊，哈哈哈……”
獵獵風聲，將他的笑聲吹散在深沉冰冷的夜，細碎的雪屑在火光中旋轉，在火花上跳動，這不相容的生命伴舞，冰火交織，一片淩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