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門!”喻學冷的心仿若被針刺了一下,點了點頭道:“當然聽過。”
卜老嫗緩緩道:“藍彩衣雖然是掌門,可其創立者,卻是我。”
“什麼?”‘聽風組織’的創立者竟然是她?喻學冷仿若被雷擊中一般,麵如土色,呆呆的道:“為何,師父為何要創立聽風組織?”
卜老嫗也沒發現喻學冷的反常,情不自禁的吐出一句:“禍亂江湖,枕戈天下。”
喻學冷一呆,直聽得莫名其妙。
卜老嫗卻也發現自己失言,急忙住口,岔開話題道:“你既已拜我為師,從今日起,我便傳你‘血魔解體陰陽大悲賦’。”
喻學冷心下一喜,拱手道:“多謝師父。”
卜老嫗輕輕點了點頭,忽然伸手往最右角上的一塊帳幕上一指,口中道:“你看。”
喻學冷一愣,當下運足目力,凝神往那帳幕上一看,不由‘咦’了一聲,隻見那帳幕上密密麻麻,卻寫了許多蠅頭小字。
喻學冷心知卜老嫗此舉必有深意,當下凝神往上一看,隻見上麵寫道:“‘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從文狸,辛夷車兮結桂旗;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芬馨兮遺所思,餘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後來,表獨立兮山之上,雲容容兮而在下;杳冥冥兮羌晝晦,東風飄兮神靈雨;留靈修兮憺忘歸,歲既晏兮孰華予;采三秀兮於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悵忘歸,君思我兮不得閒;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蔭鬆柏;君思我兮然疑作;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鳴;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
喻學冷心下又驚又疑又奇:“隻見這密密麻麻寫的竟是屈原的《九歌》。”
卜老嫗點頭道:“不錯,正是屈原的《九歌》你覺得此辭如何?”
喻學冷沉吟了一下方才道:“通暢流利,可其間卻又含了一股悲憤莫名之氣。”
卜老嫗撫掌笑道:“不錯,此詞乃是屈原以楚國宗祖的功德和英雄業績為詩;以山川神祗和自然風物為詩;以神話故事和曆史傳說為詩,淋漓儘致地抒發了詩人晚年放逐南楚沅湘之間忠君愛國、憂世傷時的愁苦心情。因是流亡時所作,所以蘊含了一股悲憤莫名之氣,而‘血魔解體陰陽大悲賦’取的便是這股悲憤莫名之氣,‘血魔解體陰陽大悲賦的根本’,便是《九歌》。”
喻學冷心中驚歎莫名,萬料不到被譽為天下第一魔功的血魔解體陰陽大悲賦的出處,竟是屈原的《九歌》。
耳聽卜老嫗又在言語,當下急忙凝神靜聽,旦聽卜老嫗緩緩道:“‘血魔解體陰陽大悲賦’共分‘無’,‘魔’,‘分’,三個階段,每段比每一段深奧,且威力也更為淩厲霸道,剛才我所施的,便是第一段中,‘無字訣’中的五招”。
喻學冷全身一顫,臉色微微一變:“想到剛才那五招,仍是心有餘悸,而這隻是‘無字訣’中的五招,若然是分字訣中五招,試問天下間誰人能擋。”想到此處,不由滿臉激動與欣喜,躍躍欲試。
卜老嫗卻輕歎了口氣道:“而要練‘血魔解體陰陽大悲賦’,最重要的便是身前的‘魔池’。”
喻學冷心頭一震,隻覺如墮雲裡霧裡,聽得莫名其妙。
卜老嫗釋然道:“隻因‘血魔解體陰陽大悲賦’招式雖然玄妙,可必須要有深厚的內力方才能發揮出皮威力,而其深厚的內力,則必須靠魔池的無窮力量。”
喻學冷此時方才恍然大悟:“說來說去,欲練血魔解體陰陽大悲賦,必要浸身魔池,而一旦入了魔池,便會心智大亂,從此步入魔道,欲練此功,必要舍身為魔。”
忽然帳幕一掀,卜老嫗不知何時已然閃身入內,良久,方才聽裡麵傳來一聲深深的歎息,接而一個聲音道:“隻要你浸入魔池,再將體內之血放儘,換成魔池之水,便能擁有魔池的無窮力量,但魔池的痛苦,你也知道,為師雖習‘血魔解體陰陽大悲賦’,卻並未進入‘魔池’,所以終其一生,也無法將其練至頂峰。”
喻學冷呆了呆,忽然伸手將帳幕一掀,現於麵前的,乃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池子,而池中,則是一種濃稠的血紅液體,望之,便令人作嘔,可那池水,卻仿若又散發著一股魔力,在召喚著他,吸引著他,讓他情不自禁的向魔池走去。
那聲音忽然又道:“你隻有一次機會,可要考慮清楚。”
喻學冷頓了頓,忽然低歎一句:“江湖險,不及人心更險,江湖惡,不及人心更忘,江湖邪,不及人心更邪。”當下再無反顧,遂然步入魔池之內。
卜老嫗心中一凜:“喻學冷戾氣之重,直超出自己想象,難道自己不經意間,竟然培養出一代邪魔。”想到此處,冷汗不由涔涔而下,良久,方才深深歎息了一聲,不知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喻學冷的命運。
忽然心生警覺,急掠而出。
出了鬥室,仰望天空,隻見星象略有改變,不由心頭一震:“星象稍移,天生預兆,難道,難道”想到此處,連一直處變不驚的卜老嫗也不由臉色大變,身化輕煙,急掠而出。
究竟她看到了什麼?又想到了什麼?
“依依”,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直震得山洞微微晃動起來,高仁刷地一下從昏睡中回過神來,可稍一動彈,隻覺全身仿若被無數細針來回攢刺一般,痛入骨髓,便是剛強如他,也經受不住,不由‘啊’的叫了一聲。
隻聽旁邊一人輕輕道:“年輕人,千萬彆亂動。”聲音溫柔婉轉,甚是好聽。
高仁一愣,抬眼看去,隻見一美麗的村婦正默默的看著自己,年齡約在三十來歲,皮膚蠟黃,發鬢低垂,可一雙眸子,卻是黑白分明,溫柔有力。
高仁輕輕道:“多謝大嬸救命之恩。”
那村婦輕輕點了點頭,卻並不答話。
高仁遊目四顧,發現這是一個極小的山洞,洞內除自己躺的地方外,剩餘的地方全都擠滿了人,粗粗一算,竟有三百多。
眾人皆齊齊看著高仁,不少人還在竊竊私語:“這人到底從何而來,受了這麼重的傷竟還能醒來,真是奇跡。”
有人接口道:“也許是僥幸。”
又有人道:“能醒來又怎麼樣,結局還不是一樣是死。”
此話一出,眾人再不多言,反是齊齊歎了一口氣。
高仁直聽得滿頭霧水,當下也不去細想,收回目光,對那身旁的村婦道:“大嬸,請問你有沒有看到我朋友?”言語之中甚是焦急。
“朋友?”那村婦微微皺了皺眉,言語之中顯得頗為疑惑。
高仁以為被其猜透個中玄機,不由臉色微微一紅,急忙改口道:“是我妹妹。”
那村婦也不在意,隻是輕輕歎了口氣道:“我們發現你時,就隻有你一人,至於你妹妹,如此大的洪水,恐怕”?說到此處,恍然發現自己說漏了嘴,當下急忙住口不說。
高仁心中一痛,如此大的洪水,依依又受了如此重的傷,難道想到此處,不由心中淒楚,眼淚已在眼中打滾,心中隻有一個聲音在不住大叫:“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我一定要找到她。”但一動,又痛得暈了過去。
“退了”,“退了”,“退了”。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