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潮蓋過一潮的驚喜聲,將高仁從昏睡中驚醒,他惑然的看著周圍,發現洞內一個人也沒有,耳邊仍是‘退了’,‘退了’,‘退了’的驚喜聲,心中不由大為疑惑:“退了,什麼退了?”他本受了極重的內傷,可他有‘無痕內力’護住心脈,而其‘無痕內力’的修為,又已至以氣衝穴的第二層階段,所以經過數日的修養,傷勢卻也好了許多。
當下掙紮著從地上站起,借著天光,搖搖晃晃的向洞口走去,隻見洞外站了許許多多的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激動,高興與充滿希望的笑容,耳畔的驚喜聲,仍是連綿不絕。
忽聽一個聲音叫道:“你怎麼出來了?”言語之中,竟是有些難以置信,不是彆人,正是那村婦。
高仁哦了一聲,輕輕道:“我聽到聲音,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所以出來看看。”
那村婦喜道:“洪水退了,再過兩天,你就可以去尋你妹妹了。”
高仁縱目遠眺,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孤山之上,周圍仍是茫茫一片,此時洪水已顯退勢,再不像先前那般肆無忌憚,心中卻甚為沮喪,自己能僥幸不死,但依依呢,她是否能像自己一樣躲過一劫,想著,想著,不由心頭一酸,眼眶又不覺濕潤了,但他強忍著,風輕輕拂過,淚水在眼中自生自滅。
蕭依依此時正躺在一張溫暖而舒適的大床上,暖被熏香,使身心俱疲的她,睡得更香,更沉。
這間房間布置得金碧輝煌,華貴中又顯精致,任何家具應有儘有,應是一個富貴人家。
突聽門‘吱呀’一聲,一人從外步了進來,旦見那人年齡約在二十多歲,身穿一套淡黃色的綢緞,束發披肩,眉頭略淡,皮膚白晰如紙,長得雖是英俊,可雙眼之中卻是隱露奸邪,顯是一位富家公子。
旦見其靜靜地走在床邊站定,雙眼溫柔的看著酣睡中的蕭依依,眉宇間卻隱隱現出憂慮,良久,那溫柔的眼中卻露出一種濃濃的愛意,看著蕭依依那如新月般的眉毛,酣睡中那隱落的長長睫毛,還有那小巧的鼻子,薄薄的紅唇,再配上那張風華絕代的臉,就像是一朵不小心墮入紅塵中的白蓮花,忍不住就想去親吻。
那富家公子方才低下頭,突聽背後‘咳’的一聲,那人立如驚弓之鳥,刷地一下退了開去。
循聲望去,不知門口何時已立了一個丫鬟,年齡約在十七八歲左右,身穿一套綠色連衣裙,身材婀娜,靈巧非凡,此時正倚在門檻上,笑盈盈的看著那富家公子。
那人臉微微一紅,隨即怒道:“小翠,怎麼不敲門。”
小翠嘻嘻笑了幾聲道:“對不起,少爺,打擾你了。”此話一語雙關,那人臉色一時紅到了脖頸,但口氣也隨即變軟道:“小翠,莫要說出去,我什麼都答應你。”
小翠抿嘴笑道:“哎呀,少爺,你這不是折煞小翠嗎,我怎敢要求少爺,隻要少爺以後不要欺負小翠,小翠就心滿意足了。”
那公子心頭一喜,大步走了過來,伸手在小翠俏臉上輕輕拂了拂。
那小翠也不避嫌,當下順勢倒入那人懷中,口中輕聲道:“少爺。”
那人耳聽小翠的溫軟言語,鼻邊又聞那處子般的溫香,不由心頭一蕩,低頭在其臉上親了一口,輕聲道:“小翠,好好照顧她,待她醒了叫我。”
小翠見他如此說,不由心下又妒又恨,忿然道:“臭男人,見一個,愛一個,你的眼裡就隻剩下一個她了。”
那人笑道:“你彆多心,我是見她這麼長時間沒有醒來,心中擔心她是生是死。”說到此處,又輕輕的加了一句:“我怎會忘了你的好。”
小翠心中又羞又澀,俏臉微紅,嗔道:“真不害臊,這你都說的出口。”
兩人正在打情罵俏,忽聽門外一人叫道:“小翠,少爺怎麼還不去,老爺已經等不及了。”
小翠一驚,急忙從那人懷中躍開,對著門外喊道:“來了。”轉頭對那人道:“少爺,老爺在大廳等你。”
那人懷中雖有軟玉溫香,但也得不情不願的道:“我先去見我爹,晚上再來招呼你。”邊說邊陰笑著向外走去。原來這富家公子名叫李有財,他爹名叫李守園,乃是這李家村的首富,這李有財雖是相貌英俊,但骨子裡卻透著一股淫邪之氣,與這名叫小翠的丫鬟早已有染,私下有情。
李有財一走,屋內立時隻剩下小翠與酣睡中的蕭依依,小翠靜靜的看著蕭依依,原本平靜如水的眼裡立時透出一股怨毒之色,她,要對她乾什麼?
“爹”,李有財大步跨進廳堂,相隔老遠便已大聲叫道。
旦見一個年約五十來多,身穿菊黃色綢緞,長得大腹便便,慈眉善目的人端坐於大廳正中,不是彆人,正是李守園。
李守園一見李有財進來,便道:“有財,快坐,爹找你來是有事相商。”
李有財‘哦’了一聲,順勢在旁邊一凳子上坐下,問道:“爹,什麼事如此匆忙?”
李守園沉吟了一下方才道:“近來周邊發生洪水,李家村湧進無數災民,你看,要不要開倉放糧,救濟災民。”
李有財臉色一變,叫道:“此事萬萬不可,難民仿若螻蟻,多不勝數,豈能一一救治,如果開倉放糧,那得要損失多少糧食,平白無顧損失多少錢。”
李守園眉頭一皺道:“可那些難民?”
李有財冷哼一句道:“那些難民,天生就卑賤如土,豈能與我們相比,餓死幾個,還不像餓死幾條狗,算得了什麼,如今洪水泛濫,到處皆是難民,糧食必會短缺,我們正好屯貨居奇,大賺一筆。”
李守園含笑點了點頭,不過還是隱隱擔心道:“難民如此之多,若不開倉振糧,會不會引起難民暴動。”
李有財嗬嗬冷笑數聲道:“爹,你何時變得這般膽小了,不過不怕一萬,還怕萬一,得多請些護院才是”。
李守園畢竟經曆過大風大浪,搖頭道:“那些護院都是些酒囊飯袋,對付一般人尚可,如果是真正的武林高手,也隻會不堪一擊。”
李有財嗯了一聲,點頭道:“爹說的有道理,不過,爹可不要忘了,‘彌隱寺’的那人可與我們交情不靡,我們大可請他來坐陣便是。”
李守園點頭大笑道:“大有道理,大有道理”。繼而問道:“三天前救的那位姑娘怎麼樣了,醒了沒有?”
李有財答道:“我正想帶爹去看。”言罷,當先領路而去。
李守園緊跟其後。
小翠看著蕭依依那張風華絕代的臉,那弱不禁風的身體,那白晰得幾欲透明的肌膚,心中妒水更盛,眼中怨毒之色更烈,忽然一步步的向蕭依依走了過去,此時屋中隻剩下她與蕭依依兩人,而蕭依依又處於深度昏迷之中,根本感覺不到有人靠近。
小翠慢慢行至床邊,忽然伸手從發鬢上抽出一根發杈,急向蕭依依胸口插下。
“依依”,一聲驚叫,高仁一下從昏睡中驚醒過來,才發現是南柯一夢,周圍之人都怪異的看著他,那村婦忍不住輕輕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高仁扭頭看著那村婦,感激道:“我沒事。”
那村婦輕歎了口氣道:“你重傷初愈,此時一定餓了吧。”言罷,向高仁遞了一塊麵餅。
高仁昏迷數天,水米未進,早已餓得饑腸漉轆,急忙將麵餅接了過來,可‘多謝’二字還未說出口,忽聽一個稚嫩的聲音道:“娘,我餓。”
高仁一愣,循聲看去,隻見那村婦旁邊依偎著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兩眼正靜靜的看著高仁手中的麵餅,咽喉間正‘咯’‘咯’‘咯’的咽著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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