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湖城南麵水門內新修的碼頭上,一隊隊百姓踩著踏板,接連上船,準備卸下從廣州,甚至是南洋轉運而來的各種物資,特彆是最新一批運抵的大米,不僅要配給駐軍,還關乎著蕪湖城附近數萬百姓未來十幾日的口糧。
“華東大戰”帶來的破壞遠超早先中日兩軍之間持續不斷的對抗衝突,使得原本物產豐富的平原幾乎被燒成了荒野,民不聊生。
收複蕪湖之後,對浙江一帶沿海用兵,渡海反攻南京都隻是時間問題,原本部署在南昌,廣州,以及桂南等地的兵力必然都需要進一步北調。
所以,蕪湖這個未來一段時間林一凡部國軍軍事中心的重建,自然也成為了參謀總部工作中的重中之重。
在迅速實現了軍事占領之後,參謀總部以極強的動員能力,很快就完成了皖西和皖南州縣一級的接管。
而在國軍的軍威之下,各州府的鄉紳都十分配合,甚至可以說是爭先恐後,不少人還主動捐資勞軍,就怕表現得不夠積極。
氣焰囂張的日軍皖南大軍幾乎全軍覆沒,這一仗的意義和影響遠超從前的任何一次,更是意味著國軍擁有強大的軍力。
此時,華東的收複區內,已經沒多少人擔心鬼子將來會殺回來了,更多人擔心的是自己無法乘到黨國的這場東風。
當然,國軍對於這些新收複的地方,除了民政管理和商業競爭之外,追責清算,清理乾淨隊伍也是必不可少的,特彆是那些此前一直忠心耿耿於小鬼子的鐵杆漢奸,是國軍重點打擊的對象。
林一凡對於有限的追責清算和敲打地方,向來都是支持的,不先顯威,展示鐵腕手段,那之後的恩便不會有人記得,甚至還會被一些不知深淺,目光短淺之人以為這是妥協,為治理帶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這些事情林一凡不會插手,朱國睿自然會處理妥當。
他這段時間,最重要的還是巡視各部軍營,慰問大軍,同時會見皖南一些德高望重的宗族長老,表示親和,進一步在軍中和地方強化國軍的威信。
這個時候,孔森父子倆,就有很好的表現機會了,他們家族原本就是當地的大族,和各方的關係都十分緊密。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國軍在皖南各地建立有效統治的同時,“福建反攻戰”的結果,在白崇禧彙合了桂南,廣東等地的國軍,經過了半個多月的數輪激戰,也終於收複福州。
“收複國土一直以來都是咱們戰略的核心,這一點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變。但如果後方不穩,那反攻也必然難以成功,鬼子在華東一戰幾乎全軍覆沒,此後不可能再輕視咱們,之後鬼子很有可能會主動來打咱們。”
林一凡說著,便走到了掛著地圖的牆壁前,拿起了掛在一旁的竹枝,指向合肥的位置道:
“接下來咱們就是要儘快攻下合肥,籌劃東進收複南京,鬼子現在必然已經開始做準備了。“
“這麼說,鬼子會在冬季前發動攻勢?”張衛國皺眉問道,那對於國軍來說絕不是好消息。
林一凡看向了地圖上南京的位置道:“參謀總部立刻擬定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出來,此事必須在一個月之後落實,南京的鬼子們恐怕很快就會做出決定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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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內,當前的局勢對於日軍而言,可謂是“萬分危急”,三萬大軍覆滅,這不僅僅是在華根基動搖,更是日軍軍事神話的徹底破滅。
當然,那些聲音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華中方麵軍司令官畑俊六作為日本侵華戰爭最高決策機關的主要人物之一,還是鎮得住局麵的,。
而原本得到了華東兵敗,三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的消息,已經消沉了大半個月,甚至是看著麵前的中國地圖,自言自語了好一段時間的作戰課長武藤章,在聽了參謀本部對付林一凡的方略之後,當即轉悲為喜。
畑俊六皺著眉頭說道:“支那人雖然在皖南出了一些風頭,但實際上已經損失慘重的,讓塚田攻在滁州將他們截殺,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合肥就留著讓那個林一凡在臨死之前再嘗點甜頭吧。
第十一軍是日軍在中國境內唯一的純粹野戰部隊,裝備有飛機、坦克、裝甲車、山炮、野炮及其他重型武器,共有官兵二十三萬人,是一支戰略進攻性的大型野戰兵團,這也是畑俊六能如此自信的原因。
第十一軍是侵華日軍編製最特殊的部隊,被稱為“猙獰蛇頭“,一九三八年二月十八日,日軍大本營為準備對武漢方麵的作戰,整合侵入南京周邊的日軍組建了“華中派遣軍”,陸軍教育總監畑俊六大將出任司令官。
這個所謂的華中派遣軍是以南京戰役期間的“華中方麵軍”改組而成,原轄“上海派遣軍”和第十軍兩支罪惡的部隊。
這批日軍因製造“南京大屠殺”已經聲名狼藉,日軍大本營為掩人耳目,全部取消了華中方麵軍、上海派遣軍和第十軍的部隊番號,各司令部機關返回本土,所屬部隊則編入華中派遣軍。
第十一軍在組建時編有第六師團、第九師團、第一零一師團、第一零六師團、重炮第六旅團和波田支隊即後來的旅團,以部隊長名字代稱,淞滬戰役時稱近藤支隊),是比較正常的軍級編成,武漢會戰打響後雖然從華北增調來第二十七師團,不過戰役結束就歸建了。
因此嚴格來說,第十一軍是在武漢會戰以後,隨著日軍大本營戰略上的轉變,賦予了該軍較大的作戰任務,才成為侵華日軍在中國戰場上唯一的野戰機動兵團,而在此之前無甚稀奇。
武漢會戰結束後,日軍大本營調整了侵華戰爭的策略,改以“政治誘降為主、軍事打擊為輔”的指導方針。
因此,第十一軍承擔了應對中國軍隊第五戰區、第九戰區和後來成立之第六戰區共百萬大軍的任務,原則上不再擴大軍屬部隊的占領區:
“即作為配置於重慶軍主力部隊四周的唯一純野戰軍,承擔摧毀黃埔係主力的作戰任務”。
為此,第十一軍既要完成對大片占領區的守備,還要抽出機動兵力做有限攻擊,作戰任務的特殊性,使其編製和兵力逐漸超出了普通“軍”的範疇,基本達到了“方麵軍”的實力,但番號並沒有升格。
至1940年攻陷宜昌後,第十一軍從華東沿海地區已經深入中國腹地一乾兩百多公裡,以武漢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毒蛇頭部,其交通線宛如細長的蛇身一般,沿著長江一直甩到淞滬地區,像極了於一個“猙獰的蛇頭”。
而正麵抗日戰場的抗戰史,幾乎就是日寇第十一軍的罪惡史。
在中日二十二次大型會戰當中,它直接參與了武漢會戰、南昌會戰、前三次長沙會戰、上高會戰、棗宜會戰、隨棗會戰、鄂西會戰、常德會戰、長衡會戰和桂柳會戰等十二次,以及抽出部分兵力協同的豫南會戰和浙贛會戰,堪稱“罪行累累”。
不過,日軍這次的運氣就實在是有點太差了,第十一軍司令官塚田攻在南京開完軍事會議後飛回駐地,飛經太湖上空時,肆無忌憚作低空飛行,被國軍一七六師擊落,飛機墜落於彌陀寺附近,塚田攻等十一人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