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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tratentorial·幕外(1 / 2)

今天沒有前言,因為已經無需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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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明跌入唯物主義的臂膀之後,從手指關節部往更深處滑行,來到了地下城。

他衝出管道,一屁股跌在後勤補給站的工作台前,從暈眩中回過神,立刻被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拉起。

步流星:“明哥!”

江雪明:“流星!發生什麼事了?”

步流星僅用三言兩語就說清了中央廣場紀念碑之下的奧秘,蘇聯人與火人蘇爾特的友誼,以及現在要做的事情。

阿星揮起雙臂,與雪明和周遭的人們說:“來吧!明哥!你的靈體肯定能幫上忙,我們要把這條臂膀送回它的軀乾去!”

放眼望去,火人的右臂癱在一條寬約十六車道的巨大道路中央,它就像是現代社會的辦公樓,抬頭便能看見刺穿穹頂的小臂,依然在與冰人艱難的作戰。

連綿幾百米的空中樓閣組成了損害管製和勤務補給兩個部門,這些房室依靠著火人大臂中的鋼梁骨架建成,都是結構簡單材料便宜的鐵皮房。

伊布大哥乘上唯物主義的子體戰甲,操縱著這頭鋼鐵怪獸搬運物料和燃油,要給十六車道的所有牽引機械填充動力。

“江雪明!”

伊布大哥大聲喊叫。

“和你一起的那個人呢?那個老頭子!那個老工程師哪裡去了?!”

江雪明:“死了...”

伊布聽見工程師爺爺的死訊時愣了那麼一下。

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倚在牽引機械旁,將盾構機的油箱清空,招呼夥伴們去鐵皮庫房運來更多燃料。

過了很久——

——雪明也開始搭手幫忙,去處理這些古老工具的機械故障。

伊布終於說。

“他怎麼死的?”

雪明立刻解釋——

“——老爺爺想把這兩台步行戰甲送到這裡,路上出了意外,我也差點死掉...”

伊布強調著:“他是怎麼死的?死因是什麼?”

雪明:“我們出了車禍,撞在唯物主義的手指上,他卡在副駕駛的位置,車頭扭曲變形,他根本就出不來,萬靈藥都治不好了...”

伊布:“他臨死前說了什麼?”

雪明:“他要我敲鑼,說——啟程了!啟動程序!啟程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流星和威廉抗著大油罐,半天沒動彈一下,急得一旁的兄弟們要跳起來抽打這兩個大個子的臉。

就在此時此刻——

——戴蒙德諾夫還在為牽引機械的傳動軸犯愁,有個巨大的黃銅襯套在裝配時出了問題,它突出機關一大截,根本就不能複位。

夏夏這位vip在這個時候展現出授血怪獸的恐怖力量。

她一腳朝著外徑一百四十公分的厚實銅套猛然踹去,這恐怖的能量讓柔軟的黃銅產生蠕動形變,襯套終於正常複位,發出沉悶的咕咚聲響。

“那就出發吧!”

夏夏與人們大聲呐喊著。

“地上的路我們走了一半!地下的旅程才剛剛開始!彆讓他白白犧牲!伊布!去[n1]機械總控台!其餘的人把鋼鐵承重梁從這條手臂上解下來!”

立刻有人拉著伊布大哥說:“其實剛才...剛才我就在想!伊布大哥!如果唯物主義真的動起來了...是不是紅星山就沒了?”

“對啊!伊布大哥!”流星把輸油工作搞定,湊到領袖身旁:“我剛才看見,這些建在鐵架上的小房子都非常簡陋,就像隨時都準備拆除的違章建築...”

從吊機的引擎裡鑽出來一個黑漆漆的腦袋——

——江雪明擦乾淨臉上的油泥,與伊布說:“如果真的像你們說的,火人撐起了整個紅星山的建築,當它蘇醒時,就是rsh前哨基地的末日了。”

“去做吧!”伊布跳下機甲,把戴蒙德諾夫送了上去,“把它的[繭]都拆掉!把連接火人右臂的所有主乾承重梁都卸下來!”

“喔喔喔喔喔喔!要動真格的啦!”流星帶著雪明跑過百餘米,從檢修塔台一側跑到另一側,跳上牽引機械的地台,看著巨大的地下空腔中,看著黑暗的遠方。

人們紛紛跟著流星衝到牽引平台上,聽見控製中心的廣播站傳來伊布大哥的喝令。

“親愛的夥伴們,為了這件事,我們已經失去了很多很多親朋好友,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們,時至今日依然相信我的決定——伊阿宋在等我們...”

沒等伊布說完,流星已經自學成才,找到了燃油發動機的冷啟動開關。

來自遠古時代的化石燃料在鋼鐵中爆鳴,軸體和缸體轟擊出的灼熱氣流讓整個後勤補給站的氣溫都上升了好幾度。

人們熱得流汗,在強烈的機械震顫中抓住了彼此,抓緊了冰冷的扶手。緊接著牽引平台開始蠕行滑動,向著數公裡之外的火人軀乾前進。

建立在承重梁上的觀測樓和通風氣扇紛紛倒塌,引航大燈也從數十米的頂棚梁架上跌在跑道中,玻璃摔得粉碎,鋼鐵砸得變形。

隻聽轟隆隆的地震與雷鳴,整個兵工廠的地基都往下塌陷。

伊布在控製室設置最後的牽引滑軌路線和引擎出力參數之後,也跑回了隊伍裡。

他與人們說:“我們什麼都沒有了!兄弟們...隻要火人站起來,什麼都沒有了。”

他指著一個年輕人的鼻子,從油泥灰塵中擦出一對雪亮的眼睛。

“你的阿西婭沒有家了!”

他指著一個年長的壯漢,往寬厚的下頜揉弄出不甘心的表情。

“你養大的狗,它的墓地都要掉下來了!”

他一個個數過去,與人們說著失去的東西。

“紅星閃耀的山丘要塌下,除了灘頭的牡丹花,我們已經彈儘糧絕,一切都隻能拜托伊阿宋,我曾經無數次想問你們一個問題,卻害怕你們灰心喪氣,在尼福爾海姆的強大靈壓下失去神智,失去自我。現在我終於能歇一口氣,好好問問你們了...”

“伊布大哥...”

“我不後悔!”

似乎問題還沒問出來,就已經有了答案。

伊布拉希莫維奇咬緊牙關,他低下頭,佝著腰,在牽引平台猛然加速帶起的狂風中呼喊著。

“我們離地表的直線距離有三萬多米,從來沒見過故鄉,在這裡出生,在這裡長大,父親們用錄像帶給我們講故事,把這件事交代下來,卻從來都說不清楚它到底代表什麼...”

他拉來流星,戳著這個大男孩的下巴。

“我也很困惑,為什麼要與這些東西作戰呢?為什麼要一直留在這裡?為什麼要不斷往前!直到這家夥來到我身邊,直到這些人與我們一起...”

伊布看了看江雪明,伸出手去,就立刻得到了回應。

雪明:“繼續往前,一定會有答案的!一定會有答案!”

“我們窮儘幾代人的努力,此時此刻,我隻覺得幸運。”伊布的頭發被狂風卷起:“它讓我明白,這一切都不是白費功夫,我們做的事情是有意義的!依然有人記得我們!”

遠方的橙色霧燈越來越近,那是火人的軀乾,它癱在一團鋼梁所造的厚實繭房之中,臂膀接口處的複雜機關已經開始運作,能從裸露的電路觸點看見激烈昂揚的粗大電弧。

人們的頭頂被陰影覆蓋,緊接著就是一片燈火通明——

——手臂粗野的撞擊著唯物主義的肩膀關節,牽引機械的所有鋼索在刹那間將解鎖程序跑完,平台一路衝過火人寬敞的胸腔,往另一個地點奔去。

這短短的數百米,雪明抬起頭,就看見好似大型體育場一般空曠的胸肺腔室,一塊塊合金鑄件蓋上血肉之軀,又有無數的梯台與懸臂,輸彈機和彈藥庫儲藏於下呼吸道與膈膜之間的夾層中。

“全世界!”流星瞪大了眼睛,抬起頭時脖子都開始疼:“聽聽鋼鐵的心跳吧!”

從右臂到左胸,牽引平台好似一輛狂躁的列車,開過巨人的心房。

鍍鈦合金鋼為這顆漆黑的肉心打上了一層裝甲,免得其中濃鬱的死亡盧恩往外溢出惡毒的詛咒。

它依然在跳動,儘管血管裡已經沒有一滴血,它依然想要泵動血液。

“拜托了!朋友們!”

從中樞神經的脊骨,還有軀乾各處的電子通信塔台,傳來傑森·梅根的呼喚。

“還有左手和雙腿,都得送到這裡來!”

流星抓來對講機:“放心吧!我的戰友!”

傑森:“它們都需要唯物主義的子體步行機甲來執行開機程序,在通往動力車間的路上,如果遇見了死巨人的從屬物...”

“我聽見了!棘手的家夥正在呼喚我!”流星摩拳擦掌:“彆擔心!傷疤是戰士的徽章!”

傑森:“你這小子。”

流星:“我這小子怎麼了?”

傑森:“真令人安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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