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目擊者的描述,當時的警方確認,被江崎長康丟進海裡的那個女人,就是他的妻子江崎加津。
警察搜索了這棟屋子,在臥室裡找到了帶有江崎長康唾液的氯丙嗪藥片。
一種當時常見的抗精神藥物。
江崎長康的家屬一直按照醫囑,長期讓他服用這種鎮定藥。
此外,臥室裡還有大片血跡,以及拖拽痕跡。
推測是江崎長康在某次服藥過程之中,假意服下能鎮定神經的氯丙嗪,借此騙過了當時照顧他的妻子,而後趁妻子不注意發起了襲擊。
經過長時間的搜索,警方在若狹海灣附近找到了江崎長康溺亡的屍體,但並未找到江崎加津。
她的屍體大概是被卷到大海深處去了。
此後又過一段時間,警方按照法律流程,宣告尚未找到屍體的江崎加津死亡。
這就是江崎家所發生的悲劇的全部——
民俗學者因為患上了“卡普格拉妄想症候群”,固執地認為自己的妻子被某種未知的東西所替代。
因此他將妻子殺死,自身也忍受不了妄想幻覺的折磨,最終投海自儘。
“哥哥還有加津,他們都是很好的人。他們不該是這樣的下場……醫生說過,卡普格拉妄想症往往伴隨暴力傾向,可我們那時候真的以為哥哥已經好多了。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會這樣……”
江崎職家艱難地將曾經的事情經過講述下來,眼眶已經發紅。
神穀與鬼塚則是安靜聽完了這起過往的悲劇慘案。
江崎先生所講的事情,大體和神穀他們手頭的資料相同,但更為具體。
……
“江崎先生,你說你哥哥曾經做民俗研究的地方,是二樓的書房,對吧?”
“是的……但那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家人們都認為哥哥之所以會患上精神分裂,可能和他狂熱的民俗學愛好有關,所以那裡的東西,那些書籍和收藏品被視作是不祥的。我不清楚是加津出事前清理了那裡,還是我父母後來清理了那裡。”
江崎職家這樣說道。
他能感覺到,從東京來的兩位年輕警員,似乎對他哥哥曾經的民俗學研究內容異常感興趣。
或許他們接下來會想去二樓的書房看看。
但結果一定會讓他們感到遺憾,因為那裡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神穀川與鬼塚切螢對視了一眼,而後彼此輕輕點了點頭。
在江崎職家講話的這段時間裡,兩位年輕的除靈師似乎已經有了什麼確切的發現。
“書房是在這個位置嗎?”
神穀川走到大廳的一角,在他的腳下原本華麗的地毯已經腐朽,裸露出布滿灰塵的木地板。
他站在那裡,指了指頭頂的天花板。
“呃……”江崎職家先是回憶了一下這棟大宅子的構造,而後才緩緩點頭,“是……是的。”
嗒、嗒。
神穀川將眼瞳凝縮起來,並且踏了踏腳下的地板。
老舊木地板所發出的吱呀聲,和前廳任何一處地方都相同。
尋常人無法在這裡看出古怪來,但神穀不一樣。
“這,做一點破壞性的調查。”
“請放心。如果我們判斷失誤,一定會給予您相應的賠償。”鬼塚配合著在邊上幫腔。
雖然嘴上這樣說,但她很清楚自己和阿川的判斷絕對不會有失誤。
“你們……”
江崎職家不知道這兩位警員到底在說什麼。
關於和哥哥有關的事情其實早就沒有什麼好調查的了,但他卻還是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說不要上來為什麼。
或許在他的內心深處,始終希望著曾經那場慘劇能有什麼轉機。
可是,能有什麼轉機呢?
哥哥病了,哥哥殺死了他的妻子加津。
有證據,有目擊證人,一切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江崎先生,請您往後退一些。”
“退一些?”
江崎職家不明就裡地後退。
“感謝您的配合。”
才剛退出幾米遠,江崎職家就聽見那名年輕且帥氣的男性警員這樣講道。
隨後,他看見了出乎意料,超出常理的一幕——
隻聽見“鏘”的一聲清響,那男警員的右手於腰間一翻,居然“憑空”抽出了一把狹長且耀眼的金色大太刀來。
他的動作實在太快,以至於江崎職家全然沒有反應過來。
咚!
緊接著,金色的大太刀直挺挺地捅進了地麵,狹長的刀刃削鐵如泥,就像是沒入一塊豆腐一樣穿刺入地下。以太刀為中心,腐朽的木地板被強悍的衝擊力瞬間掀開。
神穀川將童子切一揚,從地麵中抽離出來。
他自身則是朝後縱躍開一大步。
江崎職家看得很清楚,那柄金燦燦的太刀切割開堅實的地麵,呼嘯揚起,刀刃上居然連一點細小的豁口都看不見,依舊完整如初。
而木地板下方,原本堅實的地麵則是逐漸顯露出深邃的裂痕。
仿佛被撕裂那般,地麵上的裂縫迅速蔓延,變得如同蜘蛛網錯綜複雜。塵土和石塊滑落的聲音像是喪鐘般沉重而緩慢,回蕩在空曠的前廳。
被神穀揮刀鑿開的宅邸前廳一角,正在坍塌!
塌陷的邊緣,土壤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顏色,那是濕潤的泥土與乾燥的岩石混合後的色澤,它們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不規則的邊界。
鬼塚切螢隨手撚出一張巽符。
高階的晴明桔梗符籙法術,呼嘯喚出可控的強力風卷。
超乎常人理解的風壓,精準地將朝下塌陷的泥土石塊全都揚了起來,堆砌到了一邊。
就這樣,直至前廳角落的下方塌陷出一個約三四米的深坑出來,地麵的坍塌才終於停止下來。
顯而易見,在江崎家的地下有一個地窖。
或者說是一片密封的地下空間。
眼前這一幕,使得江崎職家完全呆愣住,不僅僅是因為見到了這兩位自稱是警員的年輕人所展示出來的難以理解的能力。比起那個——
自己家這座宅子的
而且好像還是完全封死在地底下,不存在出入口的那種。
這是乾什麼用的?
江崎職家還在震驚之中,緊接著就看見那位年輕的女性警員靈巧地縱身躍進坑洞裡。
他急忙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