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夜姬:“所以和族人待在一起總是很悶的。有時候我也在想,是不是真的離開月宮會比較好。”
這位月宮神姬口中的族人,也就是所謂的“月之民”,按照神穀川現在的判斷,應該並非都是神明。
要是真有大量的神明聚集在這月宮裡,如此龐大的神明氣息,神穀早該感受到了。
估計月之民,要麼是蟹姬、磯姬那樣子,完全退化了的神裔妖怪。
要麼就是“人草”,是和黃泉比良阪上見到的那些一樣,從神到妖與人之間的“過渡種”。
是哪一種都無所謂了,重點是——
還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神穀本來以為自己手下的怪談們,每天隻平均休息四個小時已經很了不得了。
沒想到,常世裡還有能連軸轉的超凡物種。
真想開開眼啊。
於是,神穀川問道:“你的族人在哪?那邊的樓宇?”
“嗯……不過,你雖然上來了月宮。但隻能到這裡,不能再前進了,可不要到月城那邊去。族人們打算將我都要放逐出去,更不會歡迎從地下來的不潔者了。”
月之民既然認為有情感和想法的對象都是不潔的,那想必是不會歡迎地下上來的來訪者了。
神穀沒機會應邀拜訪遠處那座月城。
不過,問題不大。
姑且再從輝夜姬這裡談談虛實,確認一下月之民的整體水平。
要是條件合適,神穀未嘗不可以自發地硬要拜訪那座月城。
這時候,輝夜姬微微垂下腦袋,再次開口:“竹橋已經徹底成型,大概要不了太久,族人就會要我到界充滿汙穢,藏汙納垢,肮臟不堪,隻有混亂和殺戮。”
她看起來有些擔憂。
神穀川:……
這月之民怕不是學新聞學的。
平時到底都給輝夜姬灌輸了什麼樣的思想?
但話說回來,看這位神姬的樣子,她似乎真的對
“有那麼糟。”簡單思索過後,神穀川這樣如實答道。
現世自然是不必多說的。
至於常世……
現在神穀川不是已經立旗,嘗試在常世裡重建秩序了嘛,而且取得了不錯的成效。
所以這樣的評價也沒什麼毛病。
聽了神穀的話,輝夜姬似乎稍稍安定下來一些。
這時候,神穀將話鋒一轉:“你剛剛說過,你的族人日常不間斷的工作就是進行祭禮。那麼,他們祭祀的對象是誰呢?”
“當然是月讀命大人了。”
果然。
聽見月讀命的名諱,神穀是絲毫都不感到意外。
“月讀命大人現在正在月宮之中嗎?”
“唔……沒有啊。”
“祂曾經在這裡嗎?”
“我不知道。”
“那,祂的下落?”
“我還是不知道呢,祭祀月讀命大人在我們這裡是很自然的事情,從來沒有人說起過,也從來沒人問過為什麼。連我以前都沒想過這個。果然,你奇怪的念頭比我還多。抱歉,我真的回答不上來你的這些問題。”
“沒什麼好道歉的。”
“哦,還有,你說竹橋後,我會很快離開,儘量不給你再添麻煩的。”
“沒有那回事。反倒不如說,我那裡會很歡迎你。”
“這樣嗎?”清冷而疏離的小神姬稍稍展開笑顏,“果然嘛,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其實我一直也覺得呢,覺得有情感這種事情,不像我的族人們說的那麼不堪。見到你以後,我好像更加確信一些了。和你聊天感覺很開心,你是下界的人,但也完全不像我的族人說的那麼壞。”
……
同輝夜姬交談一陣子,神穀川心裡其實還有不少困惑。
就比如輝夜姬,她明明是神明,身上也有神該有的那股聖潔感和威嚴感。
但相對來說,她顯得有些過於單純和懵懂了。
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還有,神穀此行拜訪月宮的目的沒有取得任何進展。
他依舊沒有搞清楚為什麼月宮出現在天上,會使得原本信仰月宮的狸貓和狐狸們反常發狂。
這太不合理了。
月宮這純粹又聖潔的表麵之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還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輝夜姬,你說我不應該靠近那座月城,對吧?”
“嗯,我的族人大概會把你當成是汙染。所以,我覺得最多最多你就隻能走到這裡,和我待在一起。”
“那麼我待在這裡,能見到那些月之民嗎?我有一些事情必須要搞清楚。”
“是為了你那些因為月宮而發狂的族人嗎?”
“嗯,我的族人……算是吧,還有我的領地,都存在月宮帶來的不良影響之中,我有義務讓一切恢複正常。”神穀說得言之鑿鑿。
輝夜姬這下子看起來有點犯難了,遲疑了一陣子,才猶豫著重新開口:“或許,我可以把大祐們找過來。”
“大祐?”
“嗯,大祐管理著月宮,族人們都要聽他們的話。”
看來,輝夜姬所說的“大祐”並非是名字,而是職位名稱,大概就是現在月宮的管理層。
而且也並非單指一人,而是數個人。
話音落下,麵前的神姬從紺青色的柔軟袖口裡翻出一枚散發微光的寶螺,外形細長、極具光澤。
她將那枚寶螺捏在手裡,輕輕晃了晃。
下一秒,兩隻像是玉雕般剔透的靈燕,從寶螺之中靈巧飛出。
“呃……”
神穀看著那兩隻玉燕啾啾啼叫著,用極快地速度飛向遠處的月城。
還真有“燕子的子安貝”這種東西啊?
情報是真的。
但這太古怪了,不是嗎?
輝夜姬她……是真的沒有去過下界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