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劉備說了那麼多,梁鵠隻能訕訕地笑了笑。
“您說的對,我可不想做第二個郗儉,那這樣說起來,販鹽的事情暫時就不要談了?”
“那是自然,暫時就不要提食鹽的事情了,這種事情暫時不要做。”
劉備笑道:“比起食鹽,明明有更好的東西可以販入蜀中,比如蜀中缺少好馬,涼州有好馬,可以販入,還有涼州的蒲桃酒,也能販入蜀中,蜀中一定有很多人喜歡,這都是好的方麵。
此番陛下派你入蜀,不僅要安定蜀中,也要讓蜀中發展起來,我管著軍務,你管著政務,咱們協力,蜀中是一定可以安穩下來的,隻要安穩,目的也就算是達到了。”
梁鵠高興的點了點頭,少傾,又有些疑慮。
“販鹽那麼大的一塊利潤,您就真的不打算在蜀中販賣了?就真的打算把這些好處拱手讓給那些蜀中大族嗎?我覺得雖然一時不能成功,但是如果能用一些手段的話,未必不能撬開一個缺口吧?”
“那是當然的。”
劉備咧嘴笑道:“但是事情總要分個先後,總要有個輕重緩急,咱們不能一下子就把蜀中大族全都變成敵人,總要拉攏一部分,再打擊一部分,這樣讓他們內鬥起來,也讓我們不至於孤立。
孤立的情況下,以我們外來人的處境,又怎麼能在蜀中站穩腳跟呢?但是隻要我們能先拉攏一批人,再對付另外一批人,就沒那麼難了。
再說了,在蜀中販鹽,如果不能利用本地的井鹽,卻要從涼州運鹽,那才是最蠢的事情!從涼州運鹽進來,翻山越嶺,不知道消耗有多大,怎麼競爭的過本地的井鹽?”
梁鵠一愣,然後大驚。
“您想要奪取益州的井鹽為己用?”
“不行嗎?”
“倒不是說不行,隻是難度未免有點太大了。”
梁鵠低聲道:“奪取井鹽為己有,基本上就是要與當地大族開戰,非要破家滅門不可,否則如何奪取能產利的鹽井?
破家滅門的話,那也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之舉,您有把握嗎?你不是說不要和當地人把關係弄得太僵硬嗎?真要對井鹽動手,可以嗎?”
“伱要是說軍事,現在我就有把握,隻要我把涼州軍全給拉來,整個蜀地的大族組成聯軍來和我打,都不是我的對手。”
劉備自信的笑道:“但那是亂世梟雄的打法,咱們是朝廷正兒八經的官員,手握重權,就要講規矩,不能亂來,否則容易被千夫所指。”
“您的意思是?”
“咱們名正言順的來啊。”
劉備笑道:“等局勢穩定了,查他們的稅,查他們家中的土地、財產、奴仆,看看他們的稅收是否合法,查出來問題就懲罰他們,讓他們補繳稅款,還要交罰金。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是君子,正大光明的來,不走歪門邪道,凡事都按照漢律來,他們要跟你講春秋決獄,那就讓他們跟我說,我來給他們解釋什麼叫春秋決獄。”
梁鵠被驚得目瞪口呆。
“這樣查下去,幾個人沒問題?整個川蜀還不是要戰戰兢兢?這還是要出大事的啊。”
“但是我這樣做沒有犯法啊,我光明正大,按照朝廷的法律法規辦事,何錯之有?”
劉備攤開雙手道:“如果這也算錯,那一定不是我的錯,如果有人告訴我這是我的錯,不能這樣做,那對不起,我要殺人了。”
劉備咧嘴,露出了核善的笑容。
“我按照朝廷法律法規辦事,卻不能成功,正常的履行職責都辦不到,這還怎麼做官,豈不是有負天子所托?豈不是不忠?一個不忠誠的人,可以繼續擔當職位嗎?
而阻止我做忠誠的事情,也是不忠,就和造反是一個級彆的事情,在我的治下,居然有人要造反,居然有人要威脅大漢國,那是我不能忍受的,我必須要動兵殺人,讓不忠誠的行為消失。”
梁鵠大為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