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學士!您若是要賞我點碎銀子買酒吃,我高高興興得收著。您惹是在哪裡惹了一身不痛快,我何常就是一現成的沙袋,隨您出氣。但翰林院今日您怕是進不去了,皇上那裡下了詣,誰都不能出入!”
劉永銘一聽,哈哈大笑起來道:“我說何副統領,你彆不識趣!明知他是禮部陸部堂陸大學士你還敢不讓進?彆說是這小小的翰林院了!就算是本王的紅杏樓、青衿堂也沒能攔得住他呀!裴啞巴越來越能耐了,調教出來的手下都不用把六部尚書放在眼裡了!”
陸預一聽,怒視著劉永銘氣道:“我說六爺!您早上在皇上那裡受了氣,不用來本堂這裡發吧?今日本堂可沒招惹您!”
劉永銘急道:“我說陸預,你彆不分好壞!我這給你壯氣、給你說話呢!你不領我的情也就算了,如何還說起本王來了?話說回來了,你如何也來了?”
陸預早已習慣了劉永銘那張賤嘴,他知道自己隻要正常跟他說話,還是可以交流的。
陸預答道:“早上四爺回來以後就與本堂抱怨了一下,說你無緣無故得封了個一字並肩王,他自己不好意思來打探,讓我過來問問翰林院的人知不知道怎麼一回事。”
劉永銘一聽便急了起來:“無緣無故?虧他說得出來!他要是願意,我現在把這個秦王讓給他做,讓他搬到鬨鬼的秦王府裡去住去!”
陸預也有些想笑,他說:“早上的聖旨本堂聽說了,皇上具體為何要封你這麼一個王?”
劉永銘白了陸預一想,說道:“還能怎麼,被你們聯合一起訛了唄!”
“嗯?這話如何說的?”
“彆說你不知道,定是你將白露亭那三升黃金粒的事情告訴他的!宋憲那裡又添油加醋,本王去大慈恩寺其實也就是想取點舍利子,看看能不能練成什麼絕世的神功,誰知宋憲非得在父皇麵前說本王想修個舍利塔給太後祝壽!你又不是不知道,父皇最近手頭緊,也沒辦法給太後壽誕大操大辦,於是就把宋憲的話當了真了!”
陸預明白了過來,他笑道:“皇上這是先把爵位給您賞下了,省得你反悔不修了?”
“除了這個,還能怎麼著呀!封了個晦氣的王,連王府都帶鬨鬼的,而且一戶食邑也沒有!”
“那您來這裡是……”
劉永銘氣道:“我總不能找父皇算這筆賬吧?但我這氣就是不打一處來!來過看看是哪個老枯朽擬的聖旨!本王定要將他嘴上的毛都給他拔乾淨了!”
“原來是遷怒來了!”陸預嗬嗬笑了起來。
劉永銘與陸預正在外頭說話,聽得那翰林院裡傳出幾聲罵街的聲音!
劉永銘仔細一辨,卻是刑部侍郎穀從秋的聲音。
“本官是刑部侍郎!不是仵作!你們倒是讓我帶個人進來呀!這個活我做不了!你們愛找誰找誰去,皇上來了也沒用!我不管了我!”
穀從秋氣衝衝得從裡頭闖了出來,見得劉永銘正在門外,那兩隻眼睛如同燈炮一般一下子亮了起來。
穀從秋提起官袍下擺便衝了過來:“六爺!”
劉永銘笑道:“這是怎麼了這是!火急火燎的,出人命案了?”
“就是出人命了!”
劉永銘原本以為是句玩笑話,可想起剛剛穀從秋從裡麵出來時的話,便覺得可能是真的。
陸預與穀從秋二人皆是四爺黨,之前沒少在四皇子那裡一起議朝政之事。陸預當然能也聽得出來穀從秋並不是在說謊或者說氣話。
陸預大吃了一驚,緊張得問道:“翰林院如何會有人命案?誰出事了?”
穀從秋應道:“通輿,今日真沒空與你閒話了。我剛剛雖然抱怨了幾句,但皇上的聖旨還是不得不依。回頭再與你述說吧。”
陸豫字通輿,他們二人是同黨,更是朋友,且年紀相差無幾,所以平時都是以字相稱。
穀從秋說完拉著劉永銘對著何常叫道:“你們不許我帶他人進去也就算了!這可是六爺,你們也都識得的!他可以進去吧!”
禁軍副統領何常露出為難的臉色來。
劉永銘笑道:“行了行了,你也彆為難他了!既然父皇有聖旨說不讓進,那本王不進去也就好了,本王順道去給皇後請個安去!”
“彆!”何常一聽毛都炸了起來。
劉永銘與皇後、大皇子不合,是宮裡、朝裡都知道的事情。
他這哪裡會去給皇後請安,他要是真去了,定又會惹得皇後不高興,那後宮裡可又得亂一陣了。
若是讓彆人知道是因為自己不讓劉永銘進翰林院而惹出來的事情,那以後自己還能討得什麼好。
劉永銘剛要起步,何常便擋在了劉永銘的身前,穀從秋也在後麵拉住了他不放手。
劉永銘笑道:“二位這是……”
何常裂著嘴笑道:“六爺您玩笑了!宮裡宮外哪裡還有您不能去的地方,誰又能攔得住您呀!您請!您隨便!”
穀從秋也連拉帶拽得說道:“六爺!借一步說話!借一步說話!”
那陸預都有一些看傻了:“這怎麼說的?本堂進不得,他如何進得?”
穀從秋向身後的陸預擺著手說道:“回頭再聊,回頭聊!”
劉永銘就這麼被穀從秋拉著進到了翰林院裡。
翰林院裡有個藏書閣。
藏書閣裡藏的是從天下彙集而來的書籍。
換言之,這裡就是國家圖書館。
劉永銘一路被拉進了重兵把守的藏書閣裡,一進藏書閣便見到側牆邊躺著一具屍首。
劉永銘遠遠得便停下了腳步來,問道:“這是誰倒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