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西垣接著說:“那一年,秦王自縊之後,秦王妃的心中極鬱,有尋死之念,好在嬰孩給了她一份存活下去的意念。但這份意念半沒有持續多久,有一日秦王妃將我招到了王府,將那嬰孩交到了我的手中。”
“恩?是秦王妃將女嬰交給你的?而不是你為防孩子出事而跟她要的?”
“是她交給我的!”薛西垣繼續說道,“秦王妃說,一切起因皆由此胎而起,她讓我……她讓我將此嬰溺死。”
“什麼?”眾人皆發出了驚呀之聲。..
劉永銘是想得到這是怎麼一回事。
因為那女嬰的生父其實不是秦王,而是皇帝劉塬。
秦王不想戴這頂大綠帽,而劉塬卻也想將秦王妃爭回來。
秦王與皇帝劉塬的矛盾被這個嬰孩徹底激化,最終導致發生了劉塬登基以後將秦王逼死之事。
這也就是為什麼秦王妃會覺得嬰兒才是罪魁禍首。
秦王即死,那麼秦王妃又如何去麵對皇帝劉塬呢?畢竟秦王才是她的原配丈夫。
且等孩子長大以後,孩子又應該怎麼去麵對這一切?
告訴孩子真相的話,秦王妃這個母親卻是不稱職的。
若不告訴孩子,秦王之死的流言傳進孩子耳中,她會不會痛恨皇帝劉塬,最終造成父女相恨甚至相殘的悲劇?
秦王妃的失蹤完全是由於她無法麵對這一切。
她要溺死孩子也是逼不得已的想法。
劉永銘聽著薛西垣繼續說:“我想照著秦王的妃的話去做,但我如何也下不手!正當我猶豫之時,秦王妃趕了過來,將女嬰救了回去,她畢竟是孩子的母親呀,又如何真的能看著孩子去死。最後,秦王妃寫了一封字條給我,讓我將女嬰送給他人撫養。而後她便失蹤不見了。”
“就是枯木龍吟裡的那封信?”
“是。”薛西垣應了一聲。
枯木禪師與傅遠山又驚了一聲:“琴裡有信?”
薛西垣說道:“其實不是一封信,是孩子的生辰八字。準確得說是六字。”
“不!不隻是生辰八字。”劉永銘話一說出口,眾人都看向了他。
劉永銘說道:“乾月初九,卯辰不分,假以王姓,來日以歸。這十六個字,可不是生辰那麼簡單。”
薛西垣問道:“六爺何意?”
劉永銘感歎道:“你自是不識得,這要是奇川先生一早看到此信,必能一眼識之!可惜陰差陽錯之下,奇川先生並未見到那封信。”
薛西垣看向了傅遠山。
傅遠山想了想,也很快會意了句中的意思:“乾月初九……易經乾卦初九是潛龍勿用!秦王妃……秦王妃的意思應該是讓這孩子從此隱姓埋名,不要再卷入這場紛爭之中。”
宋憲此時也聽明白了。
劉永銘接著傅遠山的話說道:“辰者乘龍也,乃是肉食凶獸,是殺生刀俎呀。而卯者,草食獸兔也,案肉是者!這是將孩子的命運說明了,對應了前麵的潛龍勿用。而且……而且辰龍公母形辨難分,卯兔雌雄撲朔迷離!可彆忘了,宗人府宗譜黃冊留名是不管男女皆按輩份所記,日後再配以他名。”
女子一般不按輩份取名,在錄入族譜之時卻會隨機取一個名字。甚至男丁也都有這種情況發生。
即使到了現代,宗族族譜裡的名字與身份證上的名字有時也不會一致。
眾人一時沉默不言。
劉永銘又說:“來日以歸,說的並不是讓孩子認主歸宗。而是讓你薛西垣送完孩子以後,快點回來,她可能還有彆的事情與你說。那封信是寫給你的!不是給孩子的!但你好像並沒有回去再找秦王妃。”
傅遠山也幫著解釋道:“詩經雲:東人之子,職勞不來。來者,為賚字之假借也,即贈送之意也。原句之意應該就如小友所言,是送了孩子快點回來。”
薛西垣懊悔得說道:“我……我不知道呀!我怕再出情況,所以我……等我再回去之時,秦王妃已然失蹤了!”
劉永銘說:“她怕皇上來找,實在是等不及你回去,於是自己便先行離開了!要怪就怪那‘假以王姓’這四個字吧。這四個字應該就是字麵意思,說的是秦王妃讓薛神醫你將女嬰送給一戶姓王的人家,如果本王說的沒錯,這王姓人家應該指的是秦王府主簿王文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