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上沒戴道冠,隻是包了一條青皂巾,身上的麻布道袍雖有些破舊,但也算是乾淨。
他的腰間隻係著一條雜色的絲絛,不過絲絛上掛著一隻小八卦境。腳上穿的也隻是一般的麻鞋,鞋底很薄,連百納都不算。
這樣子的人往往很是缺錢。
道人顛了顛腰間的錢袋,得意地轉身沿街而走。
劉永銘想起剛剛陸預的話,連忙悄悄得跟了上去。
道士走在大街上,左右環顧著向街邊兩邊的鋪麵。
當他看到一座酒肆之時,歡歡喜喜地便走了進。
道士往一張空桌邊一坐,大聲地叫道:“堂倌!堂倌!來二兩酒,半隻雞,兩碟小菜!快點上哈,彆惹道爺我不高興。”
那一邊跑堂的應了一聲,這一邊劉永銘便走了進來,坐在了道士的身邊。
道士側頭看了看劉永銘,又看了看周圍空著的桌子,回頭對劉永銘說道:“那邊有的是空位,不用與我擠一桌吧?”
劉永銘賤笑著說道:“抬望眼,兩不分。”
劉永銘這話不是江湖道上的切口,而隻是慣用句。
這話的意思是,我看見你做臟活了,看見即得分一半給我。
道士好像不是正經道士,他居然聽得懂劉永銘的話。
道士冷笑一聲,沒好氣地問道:“你誰呀?”
“彆問我是誰,見麵分一半!”
道士氣道:“我若是不分呢?”
劉永銘哈哈笑道:“那我現在就到陸家去,跟陸預說你賣給他的那張詣嶺先生的字是假的!”
道士哼了一聲:“你說是假的就是假的呀?他也得信呀!”
劉永銘哈哈笑道:“詣嶺先生現在就在紅杏樓裡住著,要不要我們去一趟,問問他有沒有墨寶在你手上?據我所知,他老人家可不愛給彆人寫字。除了紅杏樓、橙虀坊等混世閻羅的產業有有他寫的東西之外,他可沒再怎麼動過筆!外麵流傳的真跡,用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再不濟,讓詣嶺先生與你一起去趟陸家,讓詣嶺先生自己親口說那是真是假!”
道士冷笑道:“是!是假的!那又如何?你還能進得了陸禮部家裡去?一般人可進不得他家的大門!”
陸預畢竟是禮部尚書,一般人的確是過不了他們家門子那一關。
道士正說話間,那跑堂已將酒食端了上來,鋪放在桌麵上。
一般的小酒肆是沒有廚房的,他們所提供的吃食都是現成的,比如燒雞、白肉、炒豆、蒸糕等等。
想要吃熱炒的食物,就得上酒樓去!
劉永銘看得桌麵上的吃食,笑了一聲,從桌麵的筷子筒裡拿出一雙筷子,伸到腋下擦了一下,便去夾桌麵上的食物。
道士眼疾手快,他也早早地拔出一雙筷子,正當劉永銘下筷子之時,道士也將筷子伸了過去。
隻不過,道士的筷子正好圧在了劉永銘的筷子之上。
劉永銘輕笑一聲,想占著自己的武功,將那壓著的筷子彈開。
可他這麼一使力,那道士的筷子卻紋絲未動。
劉永銘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他看著眼前笑咪咪的道士,有些驚訝起來。
那道士原本生氣的臉也露出了笑容出來。
道士說道:“不忙吃東西,我們說完話了再吃不遲,我不僅請你吃東西,還請你喝酒呢!”
劉永銘臉上露著假笑,將筷子一收,可那道士的筷子卻伸得更快,卡在劉永銘的手腕處。
劉永銘的筷子向上一挑,用筷子尖去刺道士的小胳膊。
道士連忙往回一撤,順手將自己的筷子打在劉永銘的筷子上。
劉永銘也不含糊,用力一挑,兩雙筷子又一次碰到了一起。
聽得“咯吱”一聲,兩雙筷子齊齊彎裂開去。
道士看著劉永銘,劉永銘也看著道士。
突然二人哈哈笑了起來。
劉永銘笑道:“你有這一身的本事,何必騙人家陸禮部的銀子呢?”
道士也笑道:“你即是有這一手的功夫,何必來搶我那幾兩銀子呢?”
劉永銘放下變彎的筷子,說道:“這世上沒人會嫌錢多!出門不撿錢,那就算是敗家!撿不到錢呢,就訛一點算一點。訛完了你,回頭再去訛陸預。在長安城彆說是他陸家宅院了,就算大明宮,本王也來去自如!”
聽得本王二字,道士眉心一展,問道:“敢問您是……”
“長安城裡還有第二個會訛人的王爺?還有誰能對紅杏樓、橙虀坊那些產業裡的東西了如指掌?”
“混、混世閻羅?你……你不會是假冒的吧?可沒聽說他會有這麼好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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