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銘笑道:“程天官不顯山不露水,做事情天衣無縫。曹相多利害的人呀,在他身上愣是找不著破綻、毛病。可見這個人是知道一個凡人身上有多少毛病,所以才不會犯這樣的錯。由此可見,他是什麼混蛋事都見過。”
“那又如何?”
劉永銘答道:“你何時聽說過他管過哪件混蛋事?這世上最混蛋的就是有這份管事的權力與能力,見到混蛋事卻不管。你說程天官混蛋不混蛋?”
“照你這麼一說,他還真是個大混蛋。”念嬌龍又問道,“那戶部丁尚書如何?”
劉永銘哈哈笑道:“他姓丁!太後姓丁!皇後也姓丁!他要是能像丁虛、丁實那樣,誰的人都不是,那還可以。可他偏偏是太子黨,而不是大爺黨!這個人心裡麵隻有利益,沒有親情的。連親情都可以割裂的人,能不是混蛋?”
念嬌龍又問道:“刑部尚書方孝夫呢?”
劉永銘又撥弄了一下火堆,說道:“他是靠著資曆爬上來的。庸才一個,屍位素餐。漢國刑名可不是看上去的那麼好!榆林、延安兩府的匪盜猖獗,漢中一帶走私如家常便飯。就這樣,他還不願把位置讓出來給有能者居之。於國無益,於百姓無益。這真的人能不能稱為混蛋?”
“一定可以!”念嬌龍又說:“兵部尚書呢?姓胡的。”
劉永銘又說:“胡璉庸私心太重!他做任何事情都是為了他自己,隻要彆人不為難他,他絕不會與他人發生什麼衝突。但要是有人敢觸怒他的逆鱗,他必定會不擇手段!那可是位狠人呀。彆看七爺黨在朝裡就他一個人。曹相在沒解決大爺黨之前,碰都不敢去碰他!”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不是挺正常麼?”
劉永銘笑道:“對彆人來說正常,對他來說不正常!他犯起狠來,絕不會去管什麼家國天下,隻要他自己能活,天下人死絕了都跟他沒關係!有他在的一天,我都不敢說自己是天下第一大混蛋。”
“這倒是,至少你還想過給流民派發一些糧食,良心還沒磨滅。那工部尚書袁魁呢?我可聽說那是一個大清官!”
劉永銘笑道:“是呀!工部尚書,漢國最肥的肥缺,他的日子過得比農戶還不如。每日隻是鹹菜蘿卜,從來不出去應酬。父皇賞下禦宴,他隻吃了兩口肉便到一邊吐去了。這是長年不吃肉的人都會有的正常反應。和尚們也大多如此。”
“如此說來他就不是個混蛋了吧!”
“比起胡璉庸來說,他差了一些,但也是個大混蛋!”
“這是為何?”
劉永銘笑道:“一個三品的大員卻可以做到清貧如洗,他是俸祿不夠嗎?當然不是,他隻是想證明自己廉潔而已!一個能對自己如此狠的人,才是天下第一狠人!你以為貪財才是貪官?不,貪名也是貪!他才是漢國最大的貪官!這樣的人,不是混蛋是什麼?”
念嬌龍說道:“我覺得你這話很是牽強!”
“算是吧。”劉永銘隨口應了一聲。
念嬌龍又說道:“你這混蛋想做件好事麼?”
“好事?做什麼好事?”
“我剛剛聽到了,你答應長安山知府幫他懲治人販子。”
劉永銘笑道:“敷衍他的。我在黑市裡也有生意,哪裡真能去動他們呀。”
念嬌龍一愣,臉色皺變,她眼神中露出殺氣出來:“你也做人販生意?”
劉永銘笑道:“怎麼可能。那能賺多少錢呀!我在黑市裡經營著著一個小攤子,專收各地運到長安城來的黃貨白貨,跟那裡的人販子是低頭不見抬頭見。他們要是知道我下他們的黑手,改天就得買凶殺我了!綠林裡的死命之徒太多,防不甚防,還是不惹為妙!”
念嬌龍鬆了一口氣去,她軟下眼神,問道:“什麼是黃貨白貨?”
劉永銘將手裡的樹枝直接塞進火堆裡笑道:“你還江湖人呢,這都不知道麼?黃貨就是絲綢、錦鍛一類的東西。白貨就是指的金銀。黑市裡的東西大多不乾淨,他們會低價出手,換成乾淨的銀子使。這些年我沒少從中掙錢。”
“這種錢你也賺?”
劉永銘哈哈笑道:“來錢快嘛。我這人花銷很大的。”
“難得你這麼坦誠,你這可是在幫匪人銷贓!不怕被皇帝知道麼?”
劉永銘笑道:“那些貨不是漢國貨,而是從外麵來的。皇帝巴不得外麵亂一些呢。他不會管的。連人販手中的豬仔都是齊、晉、楚三國來的。”
“豬仔?是指被賣掉的人?”
“是,在人販子眼中,他們與豬並沒有什麼兩樣。”
念嬌龍想了想,說道:“告訴我那些人販子的巢穴,我幫你去端了它!”
劉永銘突然哈哈笑了起來。
“你乾嘛這麼笑?”
劉永銘說道:“世間已經有太多苦人了,有些人還是自願被賣到漢國來的,少了這個渠道,怕是有更多的人餓死在齊、楚兩國。你看似是救人,卻實則是在害人呀。等老百姓食有所依之時,他們還做這樣的事情,再殺他們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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