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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歸來行(3)(1 / 2)

黜龍!

在經曆了雨水與酷暑之後,濟水流域的天氣漸漸沒有之前那麼熱了,田野也開始由青綠轉為青黃,而就在這個時候,濟陰城內忽然出了一檔子天災……具體來說是起了一陣大風。

大風範圍隻濟陰城及其周邊,這點從城外漸漸成熟卻沒有倒伏的莊稼就能看出來,時間也短,隻持續了半個時辰,但威力極強,當場吹落了許多瓦片,還吹倒了郡府周邊數棵大樹,其中一棵大樹倒下後還砸倒了張行及其幕屬經常呆的郡府公房圍牆,那棵樹的樹尖更是直直的指向了牆內。

根本不需要精通青帝爺的《太玄經》,大部分人都能說個一二,曉得這在風水局裡喚做禍起腹心。

張行一開始沒有在意,極端天氣嘛,風災嘛,有什麼可計較的?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就如張首席之前信中所表示的那般,連續四年的軍事政治鬥爭,尤其是之前一年堪稱連續高強度作戰,突然閒下來,許多人都心裡長草。

一時間,周遭內外竟流言四起,且迅速擴散開來。

連地頭都走了的張行這時候不能置之不理,但他也不大可能多麼認真對待這件事情,因為周行範已經到了,他正準備帶著小周去見已經在譙郡現身的那位千金教主。

就連謝鳴鶴都在前方的淮陽郡邊界等著他呢。

所以,也就是聽一聽。

“不瞞首席,主要是說有人會造反……”主動來彙報的張亮顯得有些小心翼翼,彙報地點也因為公房的維修變成了郡府後院。

“誰?什麼時候?怎麼造反?”坐在院中樹下石桌後的張行認真問道。

“不好說。”張亮既小心又有些尷尬,額頭也濕津津的。“都是些流言,而且各種流言都有,但主要是說濟陰行台這裡的一些頭領,也就是原來跟著李樞的那些人,然後說,首席這一次對他們賞罰不公,所以要造反……”

“具體一點。”張行將冰鎮的酸梅湯推了過去。“如何賞罰不公?”

張亮接過來灌了一口,方才放鬆來言“具體是指單龍頭那裡,這次立了功,卻要被伍大頭領割出去譙郡建一個新行台,這事雖然還沒做,但大家都已經知道,單龍頭自然不滿。還有之前的翟氏兄弟,翟大被罰了兵權……就有傳言說,之前跟著李樞廝混的那些頭領,都要被奪兵權。”

“之前跟著李樞還領兵的,總共有幾個營?”張行若有所思。

“除了翟大,還有小房房彥釋,外加丁盛映、黃俊漢、常負等頭領。”張亮分不清對方是詢問還是嘲諷,隻能趕緊做答。“非要計較的話,單龍頭也算……但小房頭領人和兵都在河北沒動。”

“也就是原濟陰行台這些人因為戰後措施不滿,再加上之前有李樞的舊賬目,擔心我秋後報複?”張行想了一想,不由反問。

“是有這個意思……”張亮愈發小心。

“那流言中他們要用什麼手段製我呢?”張行幾乎沒有半點停頓。

“手段就五花八門了。”張亮乾笑道。“但大多是說要趁著首席的心腹都回河北,而首席獨自在濟陰,然後抓住首席獨處或者從河南回河北路過東郡的空檔,發兵突襲。”

“他們沒考慮修為嗎?”就坐在張行側後樹蔭下周行範,也是之前張亮有些尷尬的部分緣由所在,忽然插嘴來問。“這些人裡,修為最高的不過是單龍頭的成丹吧?也沒聽說近來證了宗師……”

“他不是凝丹嗎?”張行詫異來問。

“那都什麼時候事情了。”小周正色糾正。“應該之前打河北的時候他就成丹了……反正年初他渡河作戰殺了那姓丁的都尉時候,那手段,便是成丹無誤了……不過那也不夠,三哥雖說是成丹,但黑帝點選的能耐在哪裡,誰都隻當三哥是個宗師。”

“凝丹跟成丹太難分辨了,得他們自己說。”張行若有所思,卻又跑偏了。“是不是該趁這個空檔再普查一下,弄清楚咱們現在的戰力?之前一年太匆忙了,許多人晉升都說不清。”

“可行。”小周點頭認可。“地方上也要再來一次,把現在的一些準備將放出去,再收一批進來……指望著蒙基的那些孩子,怕還是要再等個年。”

張亮在旁聽著,莫名也放鬆下來……很顯然,這兩位都不曾把這個造反當回事。

“是有這個準備,但要放在明年,沒看現在一個人事調整就要造反嗎?”張行一邊說一邊反過來問張亮。“這個修為上有什麼說法嗎?他們若把我當宗師,總要對付我這個宗師吧?”

“說的最多的是他們會聯絡司馬正。”張亮說著也笑了。“還有說跟南麵那位千金教主有聯絡的,再有說是崔儻見薛常雄不能成事,又報仇心切,便在離開薛常雄後尋到了王懷通,倆人聯手……還有說是,這些人都會出手,而李樞是發起人……當然,下毒肯定是有的。”

“李樞……”張行若有所思。

張亮見狀,一時猶疑。

“這些都是胡扯,無憑無據的當真了反而被人嘲笑,關鍵是李樞。”小周在身後幽幽開口。“李樞還在,他們就有個由頭,路人扯閒篇都能有個由頭……三哥,黜龍幫的經曆就在那裡,李樞的影響也擺在那裡,不是罷免了就能躲掉的,不說彆的,人家比你還早認識濟水群豪,又在濟陰做了好幾年的龍頭,幫內那些起頭的首義文士文修更是受他知遇之恩……你得當一回事,切莫愛惜羽毛,釀成大禍。”

張亮愈發心動,便要言語。

“我若是不把他當一回事,當日也不這麼急主動往河北去了。”張行擺手示意。“現在的計較是,若秋後算賬,又撞到濟陰行台這裡人心稍有不穩,怕反而弄巧成拙,更不要講你也說了,我確係愛惜羽毛,不願意輕易壞了名頭,也免得兄弟們心寒。”

周行範點了點頭,張亮也隻不言。

張行便對張亮下了命令“小心留意,既不要把這些流言當一回事,也不要不當一回事,跟張金樹兩邊通著氣,待我南下回來,便與濟陰的幾位頭領聚一聚,安撫一下人心……若遇到麻煩和緊急的情況,找不到我就去找雄天王,然後是陳總管。”

張亮也點了下頭。

小小插曲,不值一提,大約隔了半個時辰,稍微用了些飯,張行便與周行範一起出發,門口迎上竇小娘領著幾十騎,護著一輛輜車,張行親自棄馬上車趕著,載著周行範便往譙郡而去。

且說,周行範之前在河北戰中為了掩護主力部隊突圍,正麵迎擊大宗師和河間軍主力,被重傷到幾乎癱瘓,後來雖然挺了過來,卻始終不能活動靈便,陰雨燥熱,全身骨骼也都疼痛難忍,更不要說修為進展了。

而張行無論如何,都不允許這個自家最根底心腹之一落到李清臣的地步,這也是他一直對那位千金教主戰前戰後格外優容的緣故。

有求於人嘛。

實際上,秦寶也該來看看的,隻不過他傷病明顯消除,並不著急,所以先去見老娘和媳婦了。

就這樣,一行人行了四五日,沿途走走停停,包括在內侍軍那裡停了一日,見了王焯,說了些話,然後方才入了譙郡,進抵穀陽,接到了等在這裡的謝鳴鶴。

雙方見麵,並不停頓,卻免不了一邊並馬渡河南下,一邊說一說公事。

然而,會盟的消息說完,張行複又驚訝發現,居然連謝鳴鶴都聽到了一些“禍起腹心“的流言。

“你從何處聽到這些的?”渦河上一座之前東都軍搭建的浮橋前,目送著周行範臨時換乘板車渡河,張行語調壓低,明顯警惕。

“淮陽。”謝鳴鶴言簡意賅。

“從何處流傳過去的?”張行想了一想。

“滎陽。”謝鳴鶴也想了一想。“便不是從東都傳過去的,你也要上心才是。”

張行點頭,便在浮橋前將之前張亮彙報、自己與周行範言語都講了一遍。

謝鳴鶴聽完微微皺眉“若是這般,此事就隻是個笑話了……但周大頭領殺性如何這般大?是受傷不得屈伸的緣故嗎?”

“未必是受傷不得屈伸。”張行搖頭。“他本是南朝將門之後,你難道不曉得,南朝將門幾百年都屈伸不得嗎?也是為此,耳濡目染,習慣了這般處置風險……而且也不要怪他,他也是為了我著想。”

謝鳴鶴難得麵色一紅……因為他倒是聽出來這張三的例行嘲諷了。

南朝將門哪裡是習慣這般處置風險,分明是習慣了被當做風險這般處置……而且處置這些南朝將門的,恰恰是他謝鳴鶴身後的南朝世族。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近來有些疲態的謝鳴鶴聽到這種許久不見的嘲諷,反而有些親切,居然精神稍振,隻臉紅後緩緩來言“現在趕路,不說這個,等見到那位千金教主,先請他驗一驗那個風災的災異,這解釋災異,難道還有誰比大宗師說的更算數嗎?他若開了口,下麵的留言就散了三四分。”

“也是個法子。”張行點頭。

二人隨即牽馬登上浮橋。

孰料,二人押後走到一半,謝鳴鶴忽然止步,然後略顯怪異來看身側之人“不對。”

“什麼不對?”張行一時不解,卻也在河中半道駐足。

“你不對……”謝鳴鶴正色道。“這種事情的根本如何是李樞?李樞不過是個由頭。”

張行點點頭。

“所以你難道就沒有個正經想法?”謝鳴鶴繼續來問。“為何當時隻是敷衍?”

“小周正在傷病中,你也說了,他屈伸不得,我便不想讓他多耗費心神。”張行坦蕩來答,同時繼續牽馬向前。“而且,這事的根本太深了,一時半會也難……”

“你倒是心疼他。”謝鳴鶴看了眼前方已經上了河堤的板車,彼處周行範明顯自尊心作祟,居然主動下來,讓人攙著走上了河堤。“根本是什麼?”

“是現在的兵製,府兵製。”張行給出了自己的看法。“咱們看起來花裡胡哨的,還套了個幫會的殼子,其實就是當日大周分裂時,霸府政治、文法吏外加授田府兵製的套路……隻不過更講究製度和總體罷了。”

謝鳴鶴連連頷首,若非如此,便是他也不會在這裡長久的,江都軍變便該走的,遑論像崔二郎這些滿腦子製度律法之人了。

“隻說府兵製,府兵製情況下,其實沒有禁軍,或者說各處府兵輪番來做禁軍,這種情況下,我這個首席,總要暴露在下麵各營兄弟跟前的。”張行有些無奈。“而如果想避免這個情況,就是建立所謂禁軍,也就是直屬我的一支精銳募軍,一支可以壓製周圍各營的募軍……可要是這樣,這支募軍、禁軍隻會越來越強,最後完全代替府軍,就沒法發揮出上上下下的戰鬥力,我也不準備這麼做。”

“確實如此。”謝鳴鶴已經醒悟。“這都不是兩相其害的事情,而是隻能忍……真要是此時強行立一支募軍做禁軍,隻怕現在這謠言早就把五六十個營一起裹進來了。”

張行點點頭。

“但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光看著聽著吧?”謝鳴鶴複又覺得不妥。“府兵製隻是軍權分散,不代表其餘的事情不做,既然立了大行台,該有的規矩就該起來了。”

張行還是點點頭“是有計較,但不急,慢慢來……你莫非真以為會出亂子不成?難道我這四年在人心上的辛苦都是白費?”

說話間,二人已經越過了夏末水盛期的渦河,來到了浮橋的儘頭。

這個時候,謝鳴鶴猶豫了一下,瞥了張行一眼,開口道“若是真要歇一陣子,趁著議和已成,我要先告個假,回家一趟……河北薛常雄的事情,交給陳斌、竇立德足夠了。”

張行想也不想,直接頷首。

隨即,二人一起踏上河堤。

數千裡之外,白有思登上了一處綠油油的高坡,然後便眺望起了前方的一座城池。

說是城池,其實更像是一座堡壘,甚至是關隘,兩條河流從兩側過來,在城池的南麵交彙,然後繼續向南流入大海,而在河岔口後方北麵,立著一座並不高大的石山,這座城池便是背山臨河而起,鎖住了河山之間的通衢大道。

實際上,此城便喚做三河城。

坦誠說,一直這一刻白三娘似乎才對城池的重要性有了切身的體會……之前是不一樣的,真不一樣,從太白峰上下來以後,她就習慣了高來高往,似乎從來都沒有什麼城池能束縛她,便是在西都與東都城內,她也喜歡在宵禁後飛來飛去,自由自在,而彼時需要注意的僅僅是城內城外那些修為高深卻總是安分守己的大宗師、宗師們……也正是因為如此,她一直都對城池的作用有一些懷疑。

但是現在,當身後還有數萬之眾,還需要考量他們生活的時候,他們每移動一日都要耗費那僅有物資儲備一部分的時候,每移動一日內部都要生出無數事端的時候,每移動一日都要遭遇東夷人的騷擾、阻攔與恐嚇的時候,白三娘卻是非常清楚的意識到,這些曾經被她忽視的城池恐怕是她這次折回中原的重大阻礙之一了。

正想著呢,遠處城池外的河岔木橋上馳來數騎,遠遠落在坡下,卻是之前派遣入城的王伏貝。

後者走上來,距離數十步的時候,便再拱手。

“怎麼說?”白有思收回心思,正色來問。

“三河城內守將姓酈,叫酈求勝,明顯緊張起來了,我跟他說了經過,他隻說不信,反而讓城池戒備。”王伏貝無奈彙報。

白有思點頭“勞煩王頭領再去一趟,就說我請他酈將軍當麵一敘,必定交待清楚。”

王伏貝心中不解,也有些不滿,但還是拱手而去。

又過了足足小半個時辰,身後龐大的隊伍的前半部主體也已經出現在坡地後方,而且明顯因為前方城池的出現與前衛部隊的停頓出現騷動。

這個時候,城內終於又有數十騎馳出,來到了這個小坡上。

“白娘子。”未待王伏貝介紹,酈求勝便主動拱手,卻用了個少見的稱呼。

“酈將軍知道我?”白有思立在坡上,抱著長劍微微笑道。

“自然知道。”酈求勝無奈再度拱手。“白娘子來東夷也有半春一夏了,如何不曉得?”

“既曉得,如何不讓開道路?”白有思反問道。

“我怎麼知道白娘子此行是私自攜十萬眾西行,還是有我家大都督的許可?”酈求勝雙手一攤,麵色發苦。

白有思點點頭,複又搖頭“若無你家大都督許可,我如何能攜十萬眾西行?”

酈求勝一時無語,過了片刻,也跟著搖頭“或許是大都督有難言之隱吧?”

“你就沒有難言之隱嗎?”白有思追問不及。

酈求勝愕然。

王伏貝趕緊來勸“酈將軍,道理很簡單,大都督既放我們過來的,那不管他什麼緣故,你隻要學著他放我們過去,便沒有責任,否則出了岔子,總脫不開你的關係……你又何必這般計較呢?我之前隻當你不曉得我們白總管事跡。”

酈求勝沉默許久,緩緩搖頭“既如此,可有通關文牒,或者我家大都督手令?”

“我自是黜龍幫總管,如何受你家大都督手令?更不要說什麼通關文牒!”白有思反問,語氣也凜冽不少。

“既如此,我不能放你們過去!”酈求勝鼓起勇氣,努力來言。

“閣下心意已決?”白有思蹙眉反問。“黜龍幫與東勝國此時並無衝突,我們一行從根底上也不是敵我,在下委實不願意刀兵相見。”

酈求勝麵色發白“既如此,隻求白三娘看在我主動出城來見的誠意上先放我回去,再做計較。”

“既如此,你自回去吧。”白有思擺手示意。

酈求勝一刻都不敢多待,徑直下坡,也不敢施展真氣騰躍,隻是低頭上馬,匆匆折回。

眼見對方下去,王伏貝趕緊來言“這人油鹽不進,態度古怪,再加上此地距離金鼇城不遠,恐怕是得了酈子期言語才故意為難我們。”

“正是如此,但他‘既如此’,咱們也隻好‘無所謂’了,你去尋程頭領一起,整飭前軍,準備隨我攻城。”白有思懶得計較這些。

王伏貝聽到這裡,精神大振,趕緊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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