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黑,看不真切,牛漆兒一時也搞不清狀況。
馬隊後方,一個隨行的馬販騎著馬瘋狂地衝過來,等靠近了,牛漆兒大驚,隻見他滿臉是血。
“大當家的,不好了,有強盜,有強盜殺了我們的人和馬,快逃,快逃。”馬販叫嚷著,也不停下來,用力夾緊馬肚、瘋狂地揮動馬鞭,向前逃去。
“強盜?”牛漆兒覺得奇怪。
蒙古各部都是遊牧民族,牧民們家中很少有金銀財寶因為沒用,遠不如茶葉實用、金貴),而且幾乎家家戶戶都有會弓馬騎射的青壯,且都是以部落形式聚居與遊牧。
也就是說,在蒙古草原上做強盜,是一樁很劃不來的事,一是搶不到什麼值錢的東西,二是很可能被牧民們乾掉。
就算真的有強盜,那也肯定是去搶大明的邊境上的財貨,或者途經的商隊。
搶馬匹?這樣的強盜智商得有多低,草原上最不缺馬匹!
沒有時間給牛漆兒思考,馬隊已經潰散,馬匹受到驚嚇,有的拚命想掙脫繩子,有的已經掙脫開,四散逃開。goΠboγg
馬跑了,牛漆兒當然心痛,但現在保命才是第一位的。
他緊張地思索著對策,卻有幾個蒙著麵。揮著刀的騎士衝過來,見馬就砍、見人就殺,好幾個馬販被砍翻落馬,丟了性命。
“完了,完了,我們的命要交代在這片草原上了。”牛漆兒絕望地在心裡歎道。
一個蒙麵騎士看到了牛漆兒,策馬向上他衝過來。
朱漆兒邊跑邊用將護身刀握在手中,但他這樣的馬販哪裡是草原騎士的對手,不一會兒就被追上了。
他不敢回頭看,但可以聽到“呼”的一聲,大刀砍向他的聲音。
他徒勞地回身揮刀,想擋住那一刀,卻隻覺得手腕震得生疼,手一鬆,刀都掉了。
“唉,我完蛋了!”他歎道,就等著對方砍過來的第二刀結果了他的性命。
“啊”有人驚叫,然後撲通一下掉下馬去。
他回頭一看,原來是有人將這些蒙古騎士射殺了,救了他們這些馬販的性命。
牛漆兒叫住了馬販們,便有一隊瓦剌騎兵過來了。
“你們都還好嗎?”為首一個年輕的首領操著有些生硬的漢話問道。
“參見將軍,多謝將軍救命之恩。我們是大明的馬販,正要南去,不想碰到強盜,有幾個一同販馬的夥計被殺死了。”朱漆兒回道。
“嗯,草原上不安寧,丟失的馬兒不要找了,趕快回去,報告給你們邊關的將軍。”年輕的首領說道。
“多謝將軍的救命之恩,不知道將軍的大名是?”
“我叫什麼不重要,請你帶句話給大明邊關的將軍,大明馬隊死了人,希望他們不要遷怒輝特部。”
“是,記下了。”
“你們快走吧,中途不要休息,其他瓦剌人再來,你們就走不掉了。”年輕的首領催促道。
“哦是,是,是。”牛漆兒聽他這麼說,心中害怕,立即告辭,帶著一眾馬販策馬向南邊狂奔而去。
看著牛漆兒等馬販遠去的身影,一個騎兵用狐疑不定地口氣問年輕的首領:“薩克台吉,大汗讓我們來殺了這些大明馬販,你卻放了他們,還殺了這些把禿孛羅派來的人,怎麼向大汗交伐?”
“唉,如果我們輝特部殺了這些大明馬販,我們便和大明結了仇。萬一大明皇帝來問罪,大汗將罪責全部推到我們頭上也難說。”
“可是”
“大明太強大了。我要為全部族百姓的性命考慮。如果向大汗表明了忠心,卻要讓我輝特部兩萬部眾去冒丟失性命的危險,那這件事就不能乾。讓部眾去送死的大汗,不配做我輝特部的大汗。”
“可是,用不了多久,把禿孛羅就會知道這件事,大汗也會知道這件事。”
“哼,這些蒙麵騎士,就是把禿孛羅派來攪亂和嫁禍的人,是要逼著我與他們一起反大明。先趕回去,我自有主張。”
薩克一晃韁繩,帶著騎兵衝進了夜幕中。
夜色中的草原,狂風呼嘯,草木蕭瑟,漠北大地上正在醞釀一場風暴。
不出三日,高希夫婦一行人回到京師。
船隻靠上碼頭,高希的表情卻不自然起來,有點魂不守舍。
馬車啟動,車廂裡,袁紈看著高希,問道:“到了家,是誰當家啊?”
“自然是你你當家我先認識你,和你訂的親嘛!”高希敷衍道。
高希心裡也在打鼓,兩個都喜歡,都是妻。
禦賜平妻,地位相等,這家裡的事怎麼弄?
這《大學》裡說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在此時的高希看來,彆的都好說,唯有“齊家”最難!
此時,他想起了張掌櫃。高希曾經還調侃張掌櫃怕老婆,又調侃他有齊人之福。
好了,這下你高希自己也嘗嘗“齊人之福”的滋味吧!
袁紈故意說道:“我是不會做小的,她若仗著是伯府千金不敬重我,我也是不怕她的,大不了大鬨一場,我看你做夫君的如何處置!”
“啊?我的好夫人、好老婆,你就饒了我吧!家裡那一位,舞台弄槍的,又是小姐脾氣,算我求你了,多讓著她吧!”
“那要看我的心情了。”袁紈故作姿勢,心中覺得高希怕老婆的樣子,又好笑又可愛。
高希知道袁紈的性格,知書達禮,是絕不會和金琬琰爭短長的,但金琬琰那小脾氣,就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