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太子殿下臣等奴婢)參見太子殿下。”
正是太子朱高熾,他收到了高希送來的急信,連夜趕到了龍江船廠。
順帶著,他還帶來了一撥人,包括內官監掌印李用、工部倉場主事和書算吏員等人。
朱高熾說道:“前一陣三號作塘垮塌,造船和修船速度都大受影響。本宮還知道,撫恤的聖旨頒下後,龍江船廠工匠的修造船速度依舊緩慢。直到今晚本宮收到高大的急信才知道,原來是有人搞鬼,竟然阻撓聖意,還有人大肆貪墨。好啊,本宮連夜趕來了,倒要看看都是什麼人在搞鬼。”
朱高熾怒氣衝衝,對著眾人訓斥完這些話後才坐了下來:“高大人,你繼續審,本宮為你坐鎮。”
“曹公公、王公公,本官再問你們一次,阻撓聖旨告示張貼,是不是你們乾的?”
“是是”這回兩人低著頭,聲音小到剛好能讓高希聽到。
“李公公”高希大聲叫到了內官監掌印太監李用的名字,李用心虛,撲通一下先自跪了下去。
“咱家咱家在。”
“撕毀榜文,阻撓張貼,是不是你授意?”高希問道。
“高大人,太子殿下,咱家咱家雖然是這兩個奴婢的上司,但奴婢隻聽命於聖上,就算吃了熊心豹膽也不敢阻撓聖意。咱家怎麼可能授意他們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來?”
看看,到了關乎身家性命的時候,先求自保、斷尾求生才是第一選擇,這也是宮廷政治的殘酷現實。
“李用,你”曹王二人一聽李用一開口就賣了他們二人,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好,好,好,李用,你無情,休怪我們無義。高大人,你可以先看看工部倉場發出撫恤銀時的記錄,到底是多少銀子。”曹公公說道。
剛剛跟著太子來的一名工部書算吏員將一個賬本遞了上來:“大人請看這裡,發出撫恤銀時的,確實是七萬三千六百兩搬上了車。”
高希剛才聽曹公公說讓他查銀子的出庫記錄,還以為出庫記錄有問題,沒想到出庫記錄正確無誤。
“曹公公,出庫銀數額沒有差錯。你想說什麼?”高希疑惑地問道。
“大人剛才不是問到船廠怎麼隻有三萬兩了,還有三萬多兩銀子到哪裡去了嗎?”
曹公公也不等高希有所詢問,舉手一指李用:“內官監‘督運’,他李用便派督運的人將其中的三萬多兩拉到他的外宅去了。”
“你胡說!大人,曹公公信口雌黃,他這是憑空誣陷。雖然由咱家派內官督運,但押運的人卻是工部倉場派出來的啊!發運時難道不當麵清點交接清楚嗎?更何況發運時是七萬三千六百兩,到了龍江船廠時卻隻有三萬兩,這麼大的差額,不是用疏忽二字就可以搪塞的。”
李用急忙辯解,卻也說得很在理。
“倉場主事是哪一個?”高希問道。
一直在一邊默默無語的倉場主事,從容、沉穩地走上前來,恭敬作禮應道:“下官倉場主事黨長義,見過大人。”gonb
“李公公剛才的說辭,你作何解釋?”
“下官隻認賬本上的記錄。大人剛才看了,賬本上寫得清清楚,發運時是七萬三千六百兩。既然發出去了,就與下官沒有關係了。”黨長義從容不迫,大有“離開櫃台,概不負責”的傲氣。
就賬本來看,黨長義確實無責,那麼這個“貪汙四萬三千六百兩銀子”的黑鍋就隻能落到李用頭上了。
“黨長義,你吃酒賭錢的大虧空是怎麼還上的?”李用直視黨長義問道。
黨長義沒有了從容,低下頭,顯得局促不安。
“黨長義,你若不從實招供,本官自有辦法讓你說。”高希催逼道。
“大人,李公公是瞎說,他是想推卸責任,多拉一個人下水。”
“嗬嗬,我瞎說?大人若不信,可以立即派人去我的宅子裡取黨主事簽了字的賭債借據和吃花酒簽下的字據。這些債,都是我派人去幫黨主事清了的。”
黨長義沒話說了,他跪了下來,連連磕頭:“高大人,是下官一時糊塗,收了內官監二萬兩銀子。下屬平時吃花酒、玩賭局,欠下好大一筆錢,著實無奈才出此下策。下官知罪了,望大人從輕發落。”
黨長義擺平了,高希不再理他。
高希轉過臉,又問向李用:“所以,你吞了餘下的三萬三千六百兩銀子?”
“大人,我隻收了二萬兩。”這回李用大聲回話,因為他確實隻收了二萬兩。
“還有三千六百兩的零頭呢?”
“大人是下官”黨長義囉嗦著搶答,“是下官收了,分給了有關的吏員。”
高希明白了,這是窩案!
倉場主事黨長義和內官監掌印太監李用預先就密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