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高希和脫歡都被年少的巴特爾逗笑了。
巴特爾卻很認真,撅著嘴嚴肅地說道:“大明有移民政策,鼓勵有才能和富有的瓦剌部眾移民,我雖然年幼,但我看了大明國頒布的移民榜文,並未規定年齡大小啊!”
“啊呀,倒是被你鑽了空子。”高希被他這麼一說,也是一愣,當時確實沒有想到對申請移民者的年齡進行限製。
“那就是說,我可以移民了?”巴特爾問道。
脫歡見巴特爾不像是開玩笑,說道:“巴特爾,你是斡亦剌部的王子,你的父王還有部眾都等著你回去呢!”
“脫歡大哥,瓦剌若由你繼承汗位,瓦剌百姓的日子會過得更好。我是不是要繼承斡亦剌部的王位並不重要,隻要你以後能善待斡亦剌部就行了。再說了,我的父王雖然疼愛我,我卻有好幾位兄長,他們可都想繼承父王的王位呢!我何必再去湊熱鬨。”gonboΓg
巴特爾生性淡泊,少年人好嬉戲。
三年前他被高希擄走時才八歲,卻一點也不害怕,還慶幸自己再也不用天天練習弓馬騎射了,一路手舞足蹈地去了大明。
江山社稷、王位權柄,在他的眼裡,遠不如大明琳琅滿目的超市、光潔清新的衛生間、奔跑如飛的有軌馬車、文人雅集遍地的都市來得有吸引力。
“巴特爾,你最好還是先給你的父王寫封家信再說。”高希說道。
“行行行”巴特爾卻心不在焉了,將頭扭向窗外,遠處那些高聳的龍門吊機深深地吸引了他。
少年巴特爾的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脫歡看著巴特爾搖了搖頭。
巨大、新奇且昂貴的龍門吊機、貨櫃碼頭,還有大明朝的人們從未聽說過的集裝箱船,不僅僅吸引了異國少年巴特爾的目光,也令大明朝野議論紛紛。
最敏感的一群人是往來大明做生意的客商,大宗貨物長途運輸本來運費就昂貴,再加上風雨侵蝕、翻船等意外,貨物損失巨大。
而集裝箱則由貨主自主裝箱後,一次性吊裝到船上,隻要貨櫃內部包裝固定好,不發生翻船事故,貨物幾乎可以完好無損地運到目的地,而且裝卸效率更高。
更令他們意外的是,皇家錦繡貨運行的報價是按一個貨櫃報價。
比如,從大明到占城每個貨櫃二十兩銀子運費,從大明到舊港每個貨櫃三十兩銀子運費。
單從報價上看,價格不菲。
精明的商人們一時也不知道貨櫃運輸到底能給他們降低多少成本,都在觀望。
當錦繡貨運行推出首期二百隻貨櫃租用業務時,乏人問津。
錦繡商號旗下的《錦繡日報》還專門出了一篇長篇報道,介紹集裝箱和貨櫃業務的好處。
除此之外的其他報紙,要麼看衰貨櫃業務,要麼謹慎地持觀望態度。
隻有滕記酒業逆勢而動,不動聲色地租用了首期全部二百隻貨櫃,令外界大吃一驚,滕記掌門人滕青雲卻不作任何解釋。
錦繡商號也悄悄向龍江造船廠下了一張訂單,在蘇州府崇明縣南岸修建大明國第二個貨櫃碼頭,不過規模卻要比龍江關碼頭大得多。
貨櫃船還沒造好了呢,龍江船廠和錦繡商號就大肆建造昂貴的貨櫃碼頭,而滕記酒業卻傻傻地租用了二百隻貨櫃。
輿論場上一片嘲笑之聲,報紙上連篇累牘地唱反調,說朝廷的銀子打了水漂,滕記掌門人滕青雲老糊塗了,錦繡商號要被高希拖垮等等。
龍江船廠、錦繡商號、滕記應天三隻股票的價格應聲暴跌,連帶著西洋公司的股價也受到影響連日重挫。
朝堂之上,禦史們也聞風而動。
永樂皇帝此時正北巡北平府,太子朱高熾監國,彈劾高希、鄭和還有工部尚書宋禮的奏折,如頭皮屑般紛紛落下,堆到了詹事府太子的書案上。
“高希,你看看,你看看。”朱高希拿起幾本參高希的奏折遞給高希看,“他們才吃了幾天飽飯,領了全額的月銀,就卯了十足的勁來尋事了。說你靡費公帑,拿著民脂民膏當兒戲。”
“說鄭和鄭大人,不好好準備下西洋的事宜,卻聽信高希的鼓吹,向朝廷要銀子造什麼新式碼頭和船。而宋尚書你呢?昏庸之至,聽任下屬胡作非為,還批準了新造船和碼頭的申請。”
工部尚書宋禮性情耿直,聽了這些胡說八道的奏折,氣得吹胡子、瞪眼睛:“這些禦史,整天不乾點正事,隻會對嘴皮子。以前官俸折色、以鈔抵薪,也沒見他們這麼積極地想參誰?現在倒好,參起想辦法全額用銀子發官俸、提議給他們發獎金的官員來了。”
“禦史就是風聞奏事。不奏事,他們就是失職。所以就算天下太平,他們也要尋幾樁事出來說一說、參一參,此其一。現在因為貨櫃碼頭和建造集裝櫃船隻的事,幾隻股票的股價都大跌,特彆是西洋公司的股價也大跌,讓他們很擔心因為業績下滑,剛剛用白銀發的官俸又回到過去發實物、發寶鈔的日子。”
人就是這樣,一旦觸及自己的利益,就迫不及待地要跳出來維護它,禮義廉恥都在其次了。
說話的是馬鐸,《錦繡日報》的總編撰。因為《錦繡日報》由詹事府主辦,所以他現在也是太子東宮的人馬。
高希仔細聽完朱高熾所說,卻不追問下去,隻問道:“太子可是否已經將此事報給聖上了?不知聖上是什麼意思?”
“父皇隻在本宮的奏折上批了一句話:管他娘的去!彆讓朕的股票賠本。”
“哈哈哈”朱高熾說完帶頭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