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何以這麼肯定?”
“正是因為你父皇無緣無故請他進京恩賞,他看到了你父皇的軟肋。”
“什麼軟肋?”
“你看...”高希將今天才收到的一份報紙遞過去,“這是才收到的前幾天京師出版的《錦繡日報》,你看這條消息‘聖上諭旨:即日應天改京師、順天改行在’......還有這條,‘傳聞聖躬違和、近半月未早朝’。”
“父皇,父皇病了?我要回順天,我要見父皇。”朱瞻基站了起來,焦急地跑來跑去。
顯然,他沒有抓住高希說話的重點。
高希很冷靜:“你坐下!你看看你的樣子,你這個樣子,便辜負了你父皇的期望。想想你父皇為什麼讓你來應天守陵。”
朱瞻基這才冷靜下來:“四叔,我聽你的。隻是父皇病了,我...”
“你父皇現在沒事,但你二叔朱高煦知道你父皇急著想還都南京,想要穩住他才特意召見加恩。”
“你父皇的身體不好,誰都看得出來?更何況朱高煦在宮裡必定安插了眼線,日日在打探你父皇的病情。”
“樂安朱高煦就藩的地方,即山東樂安)現在沒有動靜,是因為他正在等一個機會,便要發難。”
高希剛說完,朱瞻基便明白了,“他...他是在等父皇殯天,而我又遠在南京,無旨不得回北京。就算父皇遺詔召我返京即位,他在山東,也遠比我能早到北京,這正是他起兵造反的最佳時機。而且,四叔你又不在父皇身邊,這...這可如何是好?”
“我離京前,給你父皇上了一道密折,但願大哥他能聽進去。”
高希說完,便將密折的內容說給朱瞻基聽。
朱瞻基也大吃一驚:“四叔,你如何能預言漢王五月謀反?還有,‘天地同行、混淆視聽’又是什麼意思?哦,不對,現在已經是五月了。四叔,快,一起回北京。”
“漢王有反心不是一天兩天了,先帝在時就鬨過好幾次,還用我預言嗎?這次隻是湊巧被我說中罷了。”
高希用話搪塞過去,又說道:“我們現在出不了這裡,無旨也不能離開。”
朱瞻基聽了心焦:“那我們殺出去!”
高希不理他,坐到一張太師椅上,閉目養起神來。
“四叔,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坐得住?”
“瞻基,我剛才對你說的話,你父皇對你的期待,你要時時記住。這幾個月,你讀了這麼些書,記沒記住不要緊,但你的心性更沉穩了嗎,你堪當一國之君嗎?”
這兩句問話,似乎點醒了朱瞻基。
他努力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也坐了下來,也學著高希閉目養神,慢慢地他也安靜了下來。
良久,叔侄倆才睜開眼。
“記住,你是未來的大明皇帝,遇事不可莽撞。我估計召你回京的聖旨也快到了,回京諸事我都為你準備好了。”
這時,有太監來報:“殿下、太傅,有使者來了。”
一位風塵仆仆的使者急步走了進來,也未及行禮,便將一封密劄呈了上來。
高希接過,拆了蠟封,旋即流著淚向著北麵跪下,磕下頭去。
“皇兄,大哥...”
朱瞻基接過密劄一看,上麵寫著:“父皇殯天,密不發喪,速回京即位。急待兒歸,母字張氏。”
“父皇......”
朱瞻基心如刀割,大聲慟哭。
使者卻上前一步,附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殿下節哀,還有兩封密詔要親手交給殿下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