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說到哪了?哦,對,說到我未婚夫得了血癌,當時為了給他治病,我背著他把我倆的婚房賣了,當時這個房子的買主就是楚城幕。”秋錦歌繼續說道。
“就是絨花彙那套帶小秋千的房子?”曼蔓還是沒忍住,打岔問道。
“嗯,就是那套,不過那時候我已經和社會脫節了太久,很多常識都不了解,為此還鬨了不少笑話。”秋錦歌倒是沒有因為曼蔓的食言而不高興,隻是帶著幾分回憶的神色,回答道。
“後來呢?你未婚夫救回來了麼?”曼蔓又喝了1口雞尾酒,問道。
“沒有,他之前1直瞞著我,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那套房子,還有1些存款就是他為我留下來讓我賴以生存的東西。不過他這麼為我考慮,我又怎麼能不把他的生死當回事兒?”秋錦歌聞言,微微搖了搖頭,回答道。
“他可真是個好男人,你倆感情1定很好吧?你現在還有他的照片麼?”曼蔓聞言,放下了高腳杯,雙手托腮,帶著幾絲憧憬和羨慕,問道。
“以前有的,不過今年年初給他掃墓的時候,我就全部都在他墳前燒掉了,他現在在我的這裡。”秋錦歌聞言,輕輕的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小腦袋,回答道。
“他長得好看麼?那你現在還會想他麼?”曼蔓聞言,再次問道。
秋錦歌聞言,眼裡浮現出幾絲隻屬於她自己的溫柔,微微搖了搖頭,回答道:
“我以前經常會夢見他,現在卻是越來越少了。至於長相嘛!好不好看什麼的,那得看和誰比了。總的來說,他是個很斯文秀氣的人,皮膚很白,性格也很溫和,對待病人也很有耐心,從來不衝我發火,把我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屏蔽了外界的紛紛擾擾,讓我隻需要沉浸於自己的世界就好。”
“他走了以後呢?你又怎麼走到現在的?”曼蔓再次拿起冰凍藍色瑪格麗特,又喝了1口,問道。
秋錦歌聞言,低頭看了1眼曼蔓身前又快空掉了的酒杯,又看了看對方那清明的神色,暗自有些咋舌於這小丫頭的酒量。
抓了抓自己1頭長發,秋錦歌目光不自覺的挪移到了身旁不遠處的多花素馨,那些宛若1支支小口紅的花朵上,正間雜的趴著幾隻小小的螢火蟲。夏日裡的螢火蟲?以前自己的小院裡,似乎也有不少螢火蟲呢!不過楚城幕說那個小院已經改成菜園子了,想想還是有些可惜的。
伸出手指,輕輕的彈了1下兩隻越湊越近,似乎打算做1些羞羞事情的螢火蟲,秋錦歌笑了笑,回答道:
“他走了以後啊?那時候對於我來說,日子挺難的。我因為太久沒有和人打交道,和外人打交道的時候,連話都說不明白,經常1句話要在腦海裡組織好半出來。其實到現在,如果不是我和你在網上就先熟悉了,我和你說話依然會感到緊張。”
這次曼蔓沒有再插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低頭看了1眼麵前所剩不多的冰凍藍色瑪格麗特,又衝不遠處的侍者叫了1杯奶白色的椰林飄香。
待到侍者把椰林飄香送了過來,又退回到了1邊,秋錦歌才繼續輕聲說道:
“再後來,我就到了渝華做了1段時間的音樂代課老師,不過沒做多長的時間,被我頂替那個音樂老師身體就恢複了。後來我就嘗試著去酒吧打工,不過我不善與人交流,再加上我學的是古典樂器,經常吃力不討好,很多時候都結不到工錢,經常饑1頓飽1頓,連房租都交不起。”
“我還記得那是1個下著暴雨的夜晚,我再1次被酒吧老板趕了出來,提著我的古箏盒子流落街頭。當時我渾身都濕透了,晚飯也沒有吃,房租也沒有著落,又冷又餓又難受。借著大雨的掩蓋,我躲到了彆人的店麵門口,放聲大哭,感覺生存這件事情對於我來說,實在是太難了。就是那時候,我動了心思想輕生。”
“後來呢?”曼蔓看了看眼前氣質淡然的女人,看她1天到晚似乎沒心沒肺,活力滿滿的模樣,自己卻從未想過她還有過如此慘痛的經曆。
“後來啊?後來我當我托著我的古箏盒子跑到碼頭,正在猶豫要不要跳下去的時候,楚城幕把我撿到了。”秋錦歌聞言,回頭看了慢慢1眼,笑道。
“撿到了?”曼蔓重複了1遍。
“嗯,撿到了!當時他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把我大半個身子都推到了江堤外麵,還威脅我,問我是不是想死,想死他就鬆手,還說下麵全是鵝卵石,要是掉下去了,搞不好會腦漿橫飛,把我嚇得夠嗆。”秋錦歌聞言,流露出幾絲好笑的表情,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
“這人怎麼這麼壞啊!你都這麼慘了。不過,他怎麼會知道你在哪?”聽到秋錦歌說起楚城幕,曼蔓在腦海裡勾勒1下楚城幕如同拎著1隻小雞仔1般的場景,忍不住開口說道。
“可不就是個大壞蛋麼?不過楚城幕麵冷心熱,你或許在他嘴裡永遠都聽不見你想聽的話,但是隻要你遇見什麼麻煩找到他,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都不會拒絕你。當時他和我通電話,聽出我語氣中的不對勁了,我也沒想到,他會冒著大雨出來找我。”秋錦歌聞言,很是讚同的點了點頭,笑道。
“後來呢?他救下你以後,又怎麼和你說的?”曼蔓聞言,端起椰林飄香喝了1口,回憶了1下自己和楚城幕相識以來的相處,發現秋錦歌的判斷倒是挺準確。
“怎麼說的啊!他說,如果我還想死,就讓我去死,他不攔著我。然後自顧自的劈裡啪啦說了1大堆,完全不管我當時心裡想的什麼。再後來,他就給了我1次機會,然後你就看見現在的我了。”
秋錦歌聞言,好笑的搖了搖頭,直到現在,她還能回憶起當初那個大男生被自己噎了1句後,臉上1閃而過的窘迫表情。
1大1小兩個女人,1個有酒1個有故事,不知不覺就說了很多,也喝了很多,直到秋錦歌的故事說完,曼蔓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換成了的日出雞尾酒也見了底。
“原來,和他擁有記憶的人,遠不止我1個啊!”放下已經見底了的酒杯,曼蔓用隻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輕輕的呢喃道。
想到秋錦歌說起的這些屬於她和楚城幕的記憶,曼蔓很想開口問1問她,她是否也屬於那個“大多數”。可話到了嘴邊,卻又感覺自己沒有立場去問對方這些問題,隻得迂回著問道:“你現在還會思念你的未婚夫麼?”
秋錦歌聞言點了點頭,再次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認真的回答道:“他1直在我的這裡。”
聽聞這個回答,曼蔓不知為何,心裡竟隱隱出現1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原來和楚城幕擁有共同記憶卻沒能在1起的人不止自己1個。我就說嘛,活人怎麼可能爭得過死人,在思念他的人眼裡,他的優點都會隨著思念無限的擴大,缺點都會被無限的縮小。
可隱隱鬆了1口氣的小丫頭卻沒有想過,如果活人的存在遠遠超過了死人,思念帶來的加成隻會被活人的巨大的優勢給輕易抹平,尤其對方還是秋錦歌這種隻是看起來堅強,實則內心需要1個支撐的女人。
“老大,我的故事講完了,我們是不是該走了?”秋錦歌抬手看了看腕表,不知不覺中,自己和這個金發小老外就聊了近兩個小時。
“喂,老大?”秋錦歌話音落下,卻沒有得到回應,抬頭看去,卻見曼蔓不知何時已經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在她身側,1字排開了4個完全喝空了的酒杯。
什麼情況?不是酒量很好的麼?秋錦歌看了看倒在酒桌上的曼蔓,徹底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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