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黑色的路虎行駛在通往雲城的雲渝高速公路上,楚城幕和仲卿卿坐在車子的後排輕言細語。
現在天氣轉涼了,提莫也被苟東賜帶了出來,正人模狗樣的係著安全帶,坐在副駕駛,把腦袋伸到窗外,讓風把自己的嘴巴吹得如同1個灌了氣的氣球,整根舌頭流淌著哈喇子,隨風飄蕩。
昨晚楚城幕和羅溪魚在千湖光影聊到了半夜,說是幫羅溪魚收拾房間,結果也不了了之了。最後還是羅溪魚幫已經疲憊不堪了的楚城幕收拾了客房,楚城幕這才睡了過去。
還是狗東西貼心,早早就驅車趕往了千湖光影把楚城幕給接上了,這才回望天河那邊接了仲卿卿。若是讓這大妞知道楚城幕在羅溪魚這邊過的夜,那張小嘴估計又得翹得可以掛油壺了。
“誒,卿卿,仲小乙是誰?”靠坐在椅背上,楚城幕側頭看了1眼,見車窗上全是狗子從前麵刮過來的口水,放棄了開窗的打算,想起昨晚羅溪魚說起過,當時第1批趕到現場的人是仲小乙,楚城幕突然想和這人見個麵,詳細的了解1下當時的細節。畢竟2十年前發生的事情,對於他來說,記憶已經很是模糊了。
仲卿卿正在喝水,聽到楚城幕的問題,差點1口水嗆進嗓子眼,忙從手包裡掏出紙巾擦了擦嘴角,若無其事的說道:
“咳,仲小乙啊?就是跟我1起長大的那群孤兒中的1個啊,怎麼了?你上哪知道的這個名字?”
楚城幕聞言搖了搖頭,這才回過頭看了仲卿卿1眼,說道:
“跟你1個姓我能理解,可怎麼會起這麼奇怪的名字?”
仲卿卿聞言,小心的看了看楚城幕的神色,見他似乎對仲小乙是誰茫然不知情,忙暗自鬆了口氣,不動聲色的說道:
“這有什麼奇怪的,跟我1起長大的孤兒裡,男的都是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葵來排名的。”
“那女的呢?”楚城幕聞言好奇道。
“女的啊!女的就是按十2生肖啊,鼠啊,牛啊,虎啊,什麼的。”仲卿卿聞言,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嗯?”楚城幕聞言,有些意外的看了仲卿卿1眼,道:“那多難聽啊?”
仲卿卿聞言,沒好氣的白了楚城幕1眼,道:
“是不是傻,女孩子愛美,當然可以取諧音了,比如說小鼠,她的名字實際上登記的是小暑,暑假的暑!又是節氣又避免了真被取個老鼠。”
楚城幕聞言點了點頭,隨即又反應了過來,若有所思的說道:
“意思是,跟著你的男性孤兒都姓仲?女性孤兒都姓穀?仲是你父親的姓氏,那穀就是你母親的姓氏麼?”
仲卿卿聞言明顯愣了1下,1時間有些想不明白楚城幕的腦洞是怎麼開的,自己的母親是俄羅斯族,怎麼會姓穀?
看到仲卿卿發愣,楚城幕笑著解釋道:
“不是麼?你不說跟著你的女姓孤兒都是用十2生肖取名字的麼?那之前我認識的那個心理醫生,穀小羊,我還以為是按照仲小乙這樣的取名方式來命名的呢!”
仲卿卿聞言臉色1僵,隨即藏在身體另1側的左手拳頭不由自主的就緊捏了起來,心裡也是第1次有了1種引火上身的感覺。同時暗自咬牙切齒的罵道,狗日的仲小乙,讓你沒事兒叫什麼姑爺,現在好了吧!難道要害得自己的母親也多1個漢族姓氏麼?不行,絕對不行!
“咳,穀姓不是我母親的姓氏啦,我母親的俄羅斯族,雖然會說漢語,但是沒有漢族姓氏的。”深吸了口氣,仲卿卿再次在心裡把仲小乙罵了千百遍,衝楚城幕僵硬的笑了笑,解釋道。
楚城幕聞言,這才恍然大悟1般點了點頭,好奇道:
“也是,我聽說俄羅斯族會的語言可不少,俄,漢,維吾爾,哈薩克語好像都會說?卿卿你會幾種?”
仲卿卿見楚城幕不再糾纏姓氏的問題,心裡頓時鬆了口氣,道:
“不是所有俄羅斯族都會這麼多語言,分地方的。像生活在維吾爾自治區西北部的俄羅斯族,她們就會俄語,漢語和維吾爾族語。像我母親,之前就生活在黑州東北部,她們就隻會說俄語和漢語。1般在社會上,她們會說漢語,但是在家庭內部,或是遇見本族人了,她們就會說俄語。”
“那你呢?我記得之前你和哈莉交談的時候,都是用的英語來著?當時你倆乾嘛不用俄語對話?完全不會?”楚城幕聞言好奇道。
“呃,讓你失望了,我學不會彈舌,再加上小時候就成長在漢語的環境中,我還真不會俄語。”仲卿卿沒好氣的看了楚城幕1眼,回答道。
“這樣啊!”楚城幕聞言點了點頭,側頭看了看窗外的風景,又突然補充了1句,道:“過兩天回渝州了,把仲小乙叫來,我有事情要問他。”
“呃!”剛把心臟落回胸腔裡的大妞,又1次把心提了起來。
雖然起了個大早,可由於在渝州的北曠和中沙之間來回跑了兩趟,楚城幕還是趕了個晚集。等兩人抵達了雲城的琉璃場殯儀館,已經是近中午時分了。路虎剛剛駛如雲城的範圍,細密的秋雨又再1次的下了起來。
得益於蜀州龐大的水係資源,雲城的秋季比起渝州並不會更加乾燥,連綿的細雨把這個充滿著蕭瑟意味和死氣的殯儀館點綴得更加消沉。
殯儀館門口的小小廣場上,臨近的蒼鬆翠柏被小雨衝刷得發亮,不少身著素色衣物,胳膊上係著孝帶或是帶著“奠”字臂章的行人,正撐著同樣素色的雨傘,肅穆而沉默。
殯儀館背後就是火葬場,雖然此處勉強也可以稱作雲城的市中心,可火葬場上空那翻滾得奇形怪狀的黑煙,卻並沒有因為地處市區而有絲毫的收斂。
許季平的靈堂設在了1號大廳,楚城幕給許敬打完電話後,撐著大黑傘,領著仲卿卿往靈堂走去。
苟東賜被留在了外麵,這次出門得急,楚城幕忘了訂酒店,仲卿卿也因為忙著秋錦歌v的事兒,把這事兒給忘得死死的了,所以需要苟東賜臨時去錦江飯店把房間和包廂給定了。
在靈堂附近的鮮花售賣處買了兩個花籃,楚城幕領著仲卿卿走進靈堂,入口處隻有許仲平1人站在門口,看到楚城幕帶人過來了,這個後背又挺得筆直的老人隻是對他輕輕的點了點頭,道:“小敬在裡麵。”
楚城幕聞言點了點頭,走進了靈堂,把手中的兩個點綴著百合和雛菊的花籃按順序放到了靈堂的兩側。
許是楚城幕來的太晚,舉架高達5米左右的靈堂兩側的木架上,已經密密麻麻的擺放了不少花圈和花籃。花圈擺放在靠牆的更高1層,上麵的落款5花8門,最多的還是來自各種事業單位的工會。花籃則擺放在花圈的正下方,卻沒有標屬名字。
許季平的冰棺並沒有擺放在靈堂,整個空曠卻又擁擠的靈堂裡,隻有位於上首的各種花卉以及被花卉包圍著的黑白遺照。照片中的許季平年輕而消瘦,麵帶微笑,嘴角微微翹起,充斥著1股子自信與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