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倒是還沒有事情,但是他身上的衣物率先承受不住,從焦灼狀態,徹底的焚化,變成了飛灰。
一旁的桑玉棠也站在棺槨之上,她身上的道袍、發箍等物,統統變成飛灰散去,露出了白皙的肉身。
此女在餘列動身時,十分想要跳下棺槨,在一旁等待。
但是考慮到恢複金鎖大陣,多半還需要她的幫忙,以及她一個人待在旁邊,可能危險更甚,因此便也咬牙堅持了下來,陪在了餘列身旁。
除去駭人的熱力之外,那遍布在烏真巨獸身上的猩紅色火焰,也如蚊蟲般漫天飛舞,時不時的就打向兩人一棺,讓他們的處境更加危險重重。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烏真巨獸總歸是早就死去,隻剩下一口怨氣罷了,其並無靈性。
因此餘列兩人朝著它靠攏,並未招來對方的打擊。
不一會兒。
餘列托舉著巨棺,便重新來到了棺槨原來位置的百丈以內,也幾乎是貼在了那烏真巨獸的體表。
此時他感覺好似身處在了一方世界的地心當中,目中一片通紅,便是密煉的鋼鐵落在此地,當是也會化作為鐵水,更彆說人體肉身了。
起碼以餘列現在的肉身,他是無法承受住如此厲害的灼燒炙烤的。
正當他猶豫著,要不要主動的將白骨護法神將喚出,讓神將庇護著自己踏入時,盤坐在紫銅棺槨之上的桑玉棠忽然出聲:
“餘兄,且用此棺避火!”
餘列目中一亮。
他的肉身難以承受這股熱力,但是手中的這口棺材,本就是用來鎮壓此地的,應當是能克製住那滔天的猩紅火焰才是。
於是他當即轉動著手中巨棺,一手攔住桑玉棠,一手持著盾牌般,讓巨棺擋在了身前,將自己和桑玉棠兩人護住的。
轟的!餘列將紫銅棺材頂在身前,法力激蕩,猛地朝著那烏真凶獸的軀體內撞去。
一陣岩漿飛濺,兩人仿佛進入了火焰的世界一般,他們的眉毛頭發都開始焦灼,被點燃了。
好在有這口紫銅巨棺頂在前方,洶湧岩漿從兩側掠過,並未擊打在兩人的身上。
再加上餘列早就動用死焰,將周身空餘的地方護住,且他施展著法力,片刻也未停歇。
彈指間,餘列便托舉著巨棺,回到了岩漿湖泊的核心之處。
緊接著,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巨棺剛剛一歸位,那洶洶的烏真巨獸就發出了哀鳴般的吼聲,纏繞在它身上的岩漿、猩紅火焰,宛如被釜底抽薪一般,迅速的就萎蔫。
其身形從數百丈高大,一截一截的坍縮,並且肉眼可見的從實變虛,身形由魁梧變得單薄。
餘列兩人待在對方的體內,雖然看不見外界,但是他們能從四周的火焰洶湧程度,清晰的感知到對方的被克製住了。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目中都露出喜色:“有戲!”
同時餘列立刻就打出法術,將近處幾根被砍斷了的赤金鎖鏈拉至身旁,同巨棺緊緊的拷在一起。
鎖鏈聲響。
隨著超過十根鎖鏈,搭在了巨棺上,躁動的岩漿湖泊被鎮壓的更快。
呼呼呼!
僅僅幾個呼吸,餘列兩人就可以不用和巨棺貼的那麼緊密,能踩在棺材蓋上,自行的走動了。
隻要不離開紫銅巨棺,外界的凶焰就無法對他們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這處境,比餘列尚未挪動陣法之前還要好。
根據桑玉棠的解釋,這或許是因為陣型重啟的緣故,兩人被火海金鎖葬穴納入在內,便沒有那麼被抵觸了,反而得到了庇佑。
直到最後一根赤金鎖鏈,也被餘列通過鴉八的獻身,讓對方飛出叼來。
整個巨棺,再次被重重的鎖鏈捆綁住,懸托在了岩漿湖的上空。
原本聲勢驚人的烏真凶獸之形,其也徹底的散去,隻殘留下了數百丈高的猩紅火焰,將整個巨棺包裹著炙烤。
這時,桑玉棠和餘列,兩人都大鬆一口氣。
但是等靜下來,他們又都是感覺過於安靜了。
其中餘列率先反應過來,他低頭看向身下的巨棺,傳音給桑玉棠,提醒到底下的家夥可是有一陣子沒說話了。
對方現在被鎖鏈重新捆住,徹底的沒了開館起身的機會,居然也沒有大呼大叫,著實有鬼。
桑玉棠傳音道:“莫非此獠也被鎮壓下了,所以連話也說不了?”
她這話剛一進入餘列的耳中,兩人的腳下就傳來了哐哐的敲擊聲。
隻聽一股壓抑不住的大笑聲,從棺槨中響起:
“哈哈哈!爾等可真是,白費功夫、自入羅網啊!”
對方的前半句話,餘列兩人還能理解,說的應該是兩人冒險一番卻毫無所得,但是後麵半句,則是讓兩人心情一沉,感覺不妙了。
那棺材中人沒有讓他們疑惑太久,其哐哐的捶動棺材蓋子,拍手般:
“你二人,且試著外踏出半步,看能否離開半步。”
餘列身子閃爍,他當即就裹著法力,要飛離棺槨。
結果他的身子才離開半寸,底下湖麵就開始洶湧,有火焰醞釀。
餘列不信邪,繼續往外踏去,果真才半步,噗的就有粗壯的岩漿火焰噴湧而出,並且形成了一隻巨爪,朝著他狠狠的拍來。
餘列的麵色陡變,及時的收斂身子,重新站在了棺材蓋子上,才差之毫厘的和那巨爪避開了。
棺中人的笑聲更大:
“沒用的,留點氣力吧,既然不幫本道,那就在此地好好的陪著本道。
等何時將底下的怨氣消磨完畢,何時才能出去。隻不過……你們能不能堅持到那個時候,就又是個問題了!”
旁邊的桑玉棠聞言,她的表情比餘列還要難堪。
此女抬起頭,口中艱難道:
“餘兄,我剛才隻想到此陣是將你我的氣息納入了,有所庇佑,卻是沒有想到,此陣乃是個連環陣。
你我二人現在也成了鎮壓湖底怨氣的陣法節點,無法離去,不可輕動,否則湖中的怨氣就會打殺你我。”
餘列沉默了幾息,他轉過身子,同桑玉棠麵麵相對、坦誠相待,隻是兩人眼下毫無旖旎,有的隻是緊張。
他皺眉道:“毫無破陣之法嗎?”
出乎餘列的意料,他本以為桑玉棠會苦澀的搖頭,目露絕望。
但結果是,此女聽見問題後,麵上露出了遲疑之色,有些支支吾吾,並未直接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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