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隻覺得和自己對碰的並非是血肉之軀,而是精鋼頑石,每次碰撞,便是一次入骨的劇烈疼痛。
“牛二兄弟,這一掌如何?”王重笑臉盈盈的看著牛二,旁邊那幾個剛才被牛二撂倒的護衛紛紛拍手高聲喝彩:“通判威武!”
“如今淮西之地,有反賊作亂,朝廷正派大軍圍剿,牛二兄弟武藝這般高強,不去前線搏殺,賺取功名,怎麼來了我這兒?”
王重道:“拳腳比過了,咱們試試兵器?”
這時,一個女使匆匆跑進來通報,說是顧偃開回來了,小秦氏和向嬤嬤紛紛色變,趕緊叫人收拾東西,小秦氏則趕緊收拾好儀表,那猙獰的麵目瞬間就化作了和善慈悲的笑臉,速度之快,比翻書還要更甚,立即向嬤嬤匆匆跑去迎顧偃開,屋裡的情形萬萬不能叫他見到。
是以見著小秦氏,顧偃開自然便將心聲悉數吐露,毫不掩飾對顧二浪子回頭,迷途知返的欣慰,甚至還在最後添上一句:“不愧是我顧偃開的兒子,我顧家總算後繼有人了!”
顧二也沒讓他失望,沒幾日顧二在慎縣大破反賊,收複慎縣的消息就傳回了東京,這可是反賊起事以來朝廷少有的大勝,雖說在朝中諸公眼中,區區反賊不過是疥癬之疾,根本沒放在心上,但隨著東京城裡出了貴女在上元節被擄之後,這事兒就嚴重了。
說話間,看著王重的目光之中已然滿是躍躍欲試。
而今泉州已然逐漸進入到平穩發展的階段,王重也將心思從船舶司放回了本職工作之上,第一批招募而來的流民也安置了下來,如今這些流民剛剛過來,人心未穩,自然還需要安撫。
反賊自稱彌勒教,打出:釋迦佛衰謝,彌勒佛當持世的旗號,說他們教主是彌勒轉世,不忍見百姓受官紳剝削,特降臨凡世,每打下一處州縣,便大肆捕殺當地豪紳大族,將錢財、田地分給麾下教中,迅速收攏人心,以燎原之勢,不過短短半個月的功夫,就占了數州數十縣,而且勢力還在不斷擴大,同遠在濠州、壽州境內的反賊遙相呼應。
卻不想就在這個時候,江州、黔州兩地紛紛爆發民亂,反賊衝入縣衙之中,殺了縣衙官員,豎起反旗,裹挾百姓,迅速攻打周邊州縣,這夥反賊似是早已預謀多時,每到一處,便有內應在城內呼應,在城內裹挾百姓起事。
“行,你把他們帶過來,初二會安排的。”
“來的好!”
顧偃開隻是一時感慨之言,卻不想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二是到我手下的親衛當差,月俸也是一月兩貫,不過以你的本事,當個親衛隊長是夠了,月俸可以暫時先到三貫,一年後可以加到五貫,要是立了功,還有田地鋪子的賞賜。”
“二郎如今迷途知返,立下如此功業,白姐姐泉下有知,定然十分欣慰!”小秦氏一臉欣慰的說出這話,隻是這話一出,對麵的顧偃開臉色卻不禁也隨之生出變化來。
王重的雖然身形
能夠同他牛二硬碰硬還占據上風,三拳兩腳就把自己打的還手之力的,這麼多年了,牛二還真就隻碰見王重一個,就是當初教牛二練武的師傅,軍中的教頭,可都沒有這本事。
隻須臾之間,二人便不知碰了多少下。
“那便好!正好近日王二喜不在,既如此,你就先在我麾下做個親衛頭領吧!”王重道。
“大娘子莫要動氣,如今二哥兒到底是在軍營裡,白家不過一介鹽商,縱有通天之能,也難混入軍中對二哥兒動手!”旁邊的向嬤嬤趕忙勸道。
可寧遠侯府裡的其他人卻坐不住了,尤其是顧二那位如菩薩般的繼母小秦氏大娘子。
“請通判賜教!”牛二抱拳一禮,擺開拳架。
牛二道:“比俺差一些,但比相公這些個親衛要厲害些。”
昔日朝廷向勳爵之家追繳多年的欠款,已經下獄好幾戶勳爵,那時的顧家早已是個空殼子,哪裡還能拿出那許多錢財來,不得已才讓顧偃開娶了白氏,用白氏那三船五車的嫁妝,填了顧家的虧空,這才保全了寧遠侯府,如今這座侯府、還有顧家的兒郎們日日瀟灑揮霍的本錢,真要細算起來,都是白氏帶來的銀錢。
“鄉勇是通判親自統領嗎?”牛二問道。
再度爬起來後,牛二隻覺得渾身酸疼,兩臂渾然不似自己的一樣。
不過顧二向來是個膽子大的,旁人不敢做的事情不代表他不敢乾,而且兵法這東西,講究以正合,以奇勝,顧二的心思向來玲瓏剔透、智計百出的。
感受著這勢大力沉的抽擊,王重也不由得為之喝彩,豎起手肘,竟是不閃不避,徑直撞了上去。
王重道:“什麼條件?說說看?”
“白家人到底是乾什麼吃的!”小秦氏咬牙切齒,神情猙獰的道:“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沒動手!”
當即就帶著石頭和三千兵馬,徑直進入濠州境內。
以牛二的武藝,就算是從大頭兵開始做起,也能很快的爬上去,剿賊平叛,這可是天載難逢的立功機會。
“我選第二個!”牛二想都不想,徑直說道:“我額是衝著通判才來的。”
在顧偃開眼中,小秦氏就是個寵溺孩子的慈母,雖有些錯處,但用心卻是好的,認為她也是同自己一般,一心為了兒子著想。
王重將手中長棒扔給餘初二,走至牛二身前問道:“隻是我心裡還有個疑惑,不知道牛二兄弟能不能為我解惑?”
逼得廬州、光州等地隻能自守,不敢再冒進,給了濠州壽州境內的反賊喘息之機。
牛二終於看清了王重,臉上人就帶著微笑,一手負於身後,側身而立,右手前舉,五指豎起,掌心向前。
小秦氏眼中厘芒一閃而逝,如今顧偃開正值春秋鼎盛,顧廷煜那身子骨,天知道還能堅持幾年,要是顧廷煜去了,又沒留下子嗣,顧家的家業,寧遠侯的爵位,自然都成了顧廷燁的。
牛二拱手道:“通判想知道什麼問就是了!”
牛二趕忙爬了起來,揉了揉胸膛,又揉了揉酸疼的屁股,隨即才一臉震驚的看著王重。
知州、知縣才是執掌州縣軍、政的一把手,王重目前還隻是個小小的通判罷了,雖說身上還有個興化軍副軍指揮使的頭銜,但也隻是領個虛職,方便王重和陳浚向興化軍借兵,也是防止二人之中某一人獨掌大權的分化之法。
牛二心知這般絕拿不下王重,心思一動,當即就開始變招,雙臂化拳為爪,欲用擒拿相撲之術對付王重。
牛二拍著胸脯道:“通判放心,俺牛二向來最守規矩!”
這也是為何顧偃開同白氏感情不深,自打娶了白氏之後,臉上再也沒出現過笑容的緣故之一,這事兒在顧偃開心中也一直都是一根紮根心底的刺,拔之不去,觸之即痛。
“隻是戰場凶險,那些叛賊一個個都凶神惡煞的,都敢跑來東京鬨事兒,當街劫持貴女,二郎一個人在前線,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可怎麼同白家姐姐交代啊!”說著說著,小秦氏就拿帕子抹起了眼淚。
顧偃開並沒有多想,真當小秦氏是在擔心顧二的安危,趕忙勸說道:“我顧家以軍功起家,世受皇恩,能有今日之富貴,全賴曆代先祖在戰場上浴血拚殺,他顧廷燁既是我顧家子孫,就該做好上戰場的準備,便是將來朝廷同西夏、契丹開戰,官家一聲令下,我顧氏子弟,自當披甲執戈,身先士卒,便是血染疆場,也決不能墮了顧家的威名!”
這一刻的顧偃開,已然不是平日裡那個為兒子的前途未來操心的父親,而是顧家的家主,顧氏的族長,也是大宋的寧遠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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