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無生靈經過的山洞裡。
蘇午盤坐在地,身畔一堆護命火熊熊燃燒。
一道道赤紅符籙演化為‘大廟吞日月’的道我異相真形,緩緩與他的軀殼相合,眾多符籙沉入他周身氣血骨髓之中,在他周身擬化天理運轉,維持著他的身體機能。
他嘴唇翕動,一遍一遍地誦念‘真武大帝寶誥’。
“誌心皈命禮。
混元六天,傳法教主。修真悟道,濟度群迷。
普為眾生,消除災障。八十二化,三教祖師。
……
玉虛師相,玄天上帝。金闕化身,蕩魔天尊。”
……
他調轉根本符籙,心性與根本符籙中的法性相合,進而不斷誦持真武大帝寶誥,希圖招引‘真武廟係’降臨——然而,密藏域此間天地,本源混成一體,隔絕了三山廟係,致使原本很容易就會響應蘇午,數度演化而出的玄天寶誥遲遲未有顯化,他也一時無法借助寶誥,躍升入廟係中。
入廟係,摘取大道神韻。
不過,蘇午亦並不氣餒。
大化本源被他分化為二的意調轉著,穿鑿入此間混成的密藏本源深處,不斷深入其中,漸漸在密藏本源裡鑿出一個孔隙。
他的另一部分意則攜裹著根本符籙中的法性,跟隨在大化本源之後。
在某個瞬間,從那孔隙之中透發而出——
冥冥之中,三山法教諸多廟係一瞬與蘇午的意連成橋梁——寫有雲頭鬼腳、真武祖師秘諱的燦金寶誥霎時出現於蘇午頭頂,那真武秘諱四周,還有諸般祖師秘諱如星羅列!
玄天寶誥刹那降臨!
燦金寶誥之上,雲氣蒸騰。
雲頂之上,巍巍宮觀默然聳立!
那巍巍聳立、似虛似實的宮觀,即是真武廟係!
諸連綿成群的大廟中央,一座宮殿門口,有人形輪廓若隱若現!
蘇午之意刹那間遍流每一道赤紅符籙,與每一道赤紅符籙內深藏的‘法’與‘理’交彙,諸法理交織於他的識藏中,繼而與流轉周身的天理合化——他的‘意’瞬時直躍而起,穿過雲頂,投入了那巍巍宮觀之中。
眾多大廟中央,最為宏大莊嚴的那座殿堂,刹那間生出一種吸力,吸引著蘇午的意立時投入其中!
那殿堂在蘇午的‘視野’裡,越來越近。
宮殿原本若隱若現的輪廓,頓時變得清晰。
簷角飛掛,脊獸盤踞。
屋簷下,一塊金燦燦匾額高高懸掛。
上書‘真武大殿’四字!
蘇午的意瞬息投入殿中,四周的一切俱變得光怪陸離,他聽到許多模湖不清的囈語聲,囈語聲裡,又‘看’到許多人形重疊成一個個繭團,羅列在自己身後。
那些人形統統朝向大殿最前方、最上首的位置,在他突入殿門之際,又紛紛轉身看向了他。
朝他伸出手——
‘這便是摘取大道神韻的時刻了!’
蘇午心中閃現一個念頭,但他按捺住衝動,轉而看向大殿最上首——
一個個顯耀著層層虹光的人形,在最前方重疊著,在那重重虹光裡,蘇午聽到一些迷惘但清晰的聲音。
“道是求真。”
“道是化無為有。”
“有自無中來,無為虛,虛者,一切總彙也。”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
“陰陽如何區分?”
“厲詭為陰,人道為陽。
陰為陽之所附,陽為陰之所存。”
“諸般死劫,因人而起。
人道興廢,必然關乎天理……”
“吾當勇猛精進!”
“吾當愈挫愈勇,百折不撓!”
“我曆死劫!”
“我渡劫波!”
“我在彼岸!”
那聲音越來越清晰,諸般聲音裡的迷惘越來越澹,一種堅定的信念從諸多聲音裡迸發了出來,直至最後,無數個聲音以無數個‘我’的口吻言語著——大殿最上首,顯耀著層層虹光的無數人形重疊為一——
長發披散在肩後,紫麵大耳黑須的道人,著一身玄色紋九爪九龍道袍,他一手持劍,一手掐印,腳踏巨龜——那巨龜的龜背上浮現出一張張鬼臉,其頭顱更是由無數顆人頭聚集成的‘瘤’——巨龜身上,更纏繞著一道由無數詭影交疊形成的龍蛇之形!
那道人的麵目形象在蘇午眼中變得十分清晰!
但蘇午卻生出一種所見皆‘虛’的感覺!
‘真武’從來指的不是一尊神靈!
它由無數人合化大道天理,聚集形成!
今時顯現之實相,實是無數虛相的合彙!
蘇午心神間乍生此念,腳踏龜蛇的‘真武道人相’,忽然走下龜蛇,倏忽臨近蘇午——‘它’將手中寶劍合入鞘中,雙手托劍,將劍遞給了蘇午!
蘇午下意識的抓住那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