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母的首級由兩具頭腳相抵相擁的嬰屍組成。
那兩具嬰屍此下各自張開一隻眼睛。
紫紅的眼睛一上一下,盯住了化為‘天蓬真君’的蘇午——蘇午腳下如血河般沸騰的劫影,瞬時凝固了,徹底的死寂籠罩住了他的劫影!
西王母身外一道道白蟒似的法性腦髓盤轉著。
她將目光投向蘇午的一瞬間,身後一道道刑具交疊形成的圓輪驟然間轉動開來——昆侖海源之內,處處皆有磨盤轉動的隆隆聲響。
在此般震天的聲響中,組成‘天蓬真君’化相的厲詭刑殺之法性宛若被投進了無形的磨盤之中,受磨盤碾壓,引致‘天蓬’停滯在原地,一時間竟動彈不得!
兩道恐怖存在,此時僅將‘注意力’集中在蘇午身上,便讓蘇午所有手段都瀕臨失效!
他此下唯一所能運用的,不過是自身的念頭而已——
但今時情形,卻總是比他先前成為西王母的‘金母心旌’要強上許多!
他自心總還可以轉動!
總還能掙得一線轉機!
一線轉機,天差地彆!
在魯母、西王母儘將目光投向‘天蓬’,令‘天蓬’停滯在原地,無法動彈地這個瞬間,蘇午念頭一動,‘天蓬’身上,漫溢出濃烈的詭韻!
寂靜、晦暗的詭韻將‘天蓬’化作一道立目銅牙,披著漆黑詭皮,周身纏繞無數道詭影的厲詭!
——咒印神頭鬼臉發動!
在‘天蓬’轉為厲詭的這個瞬間,魯母、西王母儘將目光從蘇午身上挪開——
那還未與天蓬厲詭交融的劫影,因無有魯母目光注視,終於恢複了奔流,血河劫影漫淹天蓬厲詭周身,無數血紅人影盤旋在天蓬厲詭周遭,不斷呼喚,以各種不同的稱呼呼喚!
“魔!”
“元!”
“元魔!”
“尊師!”
“尊師!”
“醒來,醒來——”
‘天蓬厲詭’周身詭韻頃刻收攏,在西王母、魯母兩個恐怖存在注意到重新恢複神智的蘇午之前,蘇午一瞬間曳過半空,降臨至精蓮身前!
精蓮陡見到化為‘天蓬真君’的蘇午,眼神悚然,尚未明白發生了什麼——
天蓬搖響帝鐘!
手中纏繞血河的金尺猛然砸在精蓮後背!
轟隆!
雷霆劈炸!
精蓮直接被這一擊砸趴在地!
他周身翻騰起赤紅焰流,一朵朵法性蓮苞從焰流裡長出,每朵蓮苞中央,都生出一隻熒綠鬼眼,法性與魯母氣息相合,精蓮眼看著就要化作‘魯’,乃至是‘魯王’,‘天蓬’則在精蓮趴伏於地的時間裡,一把抓住了其捏在手中的那部《大紀藏》!
《大紀藏》翻開在第三頁。
黑紅的手臂抓著書冊,天蓬真君向後倒退——
精蓮抓著《大紀藏》的另一半,‘他’猛然仰起臉,黑黃麵孔化作了忿怒蓮師的忿怒相,三隻熒綠鬼眼盯住了蘇午,燃著紅綠烈焰的手臂緊攥著《大紀藏》,向蘇午發出隆隆雷音:“你想要這個?
你想改寫預言?
我不會給你!
我斷不會給伱!”
精蓮嘶嚎之時,一雙雙慘綠手臂從他身後生長而出,紛紛抓住了那部《大紀藏》!
同一時間,魯母、西王母儘將目光投向了‘天蓬’!
嗡!
此刹!
虛空震顫!
一道猶如玉石砌造的牌坊,忽自虛空中聳立起了!
那牌坊之上,書就‘人文始源,福澤社稷’八個古字!
那牌坊,正橫在蘇午與魯母、西王母之間!
牌坊隔絕了二者的目光!
蘇午感應到女媧牌坊中流溢出的、讓他渾身都不自在的氣息,他未有回頭,已知道女媧牌坊幫助自己攔住了魯母、西王母的目光。
他此下無暇他顧,無心探究‘王傳貞’為何在此關鍵時候會幫自己一把,是否有甚麼算計存留於此般舉動中——
他所化天蓬周身六條手臂,儘抓住了《大紀藏》,奮力撕扯!
熒熒綠光覆蓋在化為‘忿怒蓮師’的精蓮背後,那熒熒綠光,竟長成了一朵完全由一顆顆蒼白人頭交疊、拚湊成的蓮花!
每一顆膚色蒼白的人頭,儘睜開紫紅的眼目,盯住‘天蓬真君’!
虛空處處,生出一條條散發濃鬱死寂氣息的手臂,攥住了‘天蓬’抓著《大紀藏》的六條手臂!
忿怒蓮師與精蓮的‘魯王身’疊合產生的恐怖力量,讓‘天蓬’再無能奪走整部《大紀藏》,但蘇午念頭一動——天蓬手指一分,捏住了《大紀藏》的第三頁——
嗤啦!
《大紀藏》的第三頁直接被他撕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