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能與神聯絡,一道符咒就能把神請來問話,我們這邊要是發生了甚麼太古怪的事,就會請紅頭師公幫忙化解。
前些日子,
白溪村剛修好的村口大路邊,經常有青年人被那邊山上落下來的石頭砸死,就請了天威道壇的紅頭師公過來,他們來過之後,就請了神,讓白溪村的人在那裡就地開山取石,修了一座牌樓,貼上神符。
嘿——一直到現在,再沒有人從那經過被山上落石砸死砸傷了!”老廟祝擦了擦嘴上的油漬,同蘇午侃侃而談。
他平日裡應該很少遇到能與他交流溝通的人,一碰到有人與他問話,立刻打開了話匣子,把前前後後不論相不相關的事情都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來。
赤龍真人擦拭著明晃晃的寶劍,劍光映在了五通神像上。
大胡子老道在此時對蘇午說道:“天威道壇早已不是尊旌陽天師為壇上法主、立三位夫人為壇神的道門法教了,與淫祠邪祀同流合汙,同巫門土教內外勾連,嗬——”
他抬眼看向老廟祝。
老廟祝被他看似平淡的幾句話裡蘊含的煞氣鎮住了,一時間沒有言語。
倒是赤龍真人神色變得隨和起來,先向老廟祝問道:“紅頭師公作法之時,可曾以活人作祭?”
“活人作祭?
都是該死的人!”老廟祝擺了擺手,“那些有了丈夫卻還和彆的男人勾搭成奸的、不孝順父母的,換做以往也是被浸豬籠、被剜心殺死的貨色,現在叫他們做神靈的祭品,還便宜他們了!”
“看來是有以活人作祭的儀軌了。”赤龍真人點了點頭。
大袖下的手掌攥著寶劍柄,攥得咯咯作響。
蘇午未再與老廟祝交談。
氣氛一時沉默下來。
老廟祝顫顫巍巍地起身,端著還剩了半碗飯菜的大海碗,從腰間拿出一把鑰匙,開了廟殿側旁一個小裡間的門,他向門外眾人說道:“我平時就住在這個小裡間,夜了,吃了飯就早點歇息吧。
你們晚上要有什麼事,記得叫我啊!”
“老伯費心了。”蘇午點了點頭,見老廟祝轉身要進裡間去,他忽又問了句,“五通神廟平日裡香火好嗎?”
“好啊。
都是些打漁的疍家人,出海打漁前,都來廟裡拜一拜。
平安回家了,他們家裡人也會在廟裡還願。
還有求子的、求福運的。
五通神嘴裡五道門,就對應著福、祿、壽、運、子嗣啊。”
老廟祝轉過身來,指了指神像蛇頭張開的血盆大口,血盆大口中撐開了金色的門戶,門戶裡隱約浮現道門雲芨符籙。
他指著那被描畫得金紅的雲芨符籙,道:“你看,這些字,是不是就是福祿壽運,還有‘子嗣’?我不識字。”
蘇午定睛看了看那一道道金紅的雲芨符籙,未有說話。
老廟祝隻當他是默認了,笑嗬嗬道:“年輕人要是為考取功名,為婚姻大事,也可以拜一拜五通神哩,香就在神像台子下,隨你們自己啊!
應驗了你們就來還願,沒應驗也不必放在心上!”
說了幾句話,老廟祝佝僂著背,端著碗回了裡間,閉上了房門。
赤龍真人將寶劍收入匣中,接過顯興遞過來的一碗鋪著肉乾、野菜的米飯,他翻了翻米飯下麵,又同顯興說道:“給我盛些鍋巴來。”
“是。”顯興連忙答應,挖了些金黃的鍋巴到赤龍真人碗裡。
童白梅從顯興手裡接過飯勺,也盛了一大碗米飯,鋪上肉乾與野菜,小心翼翼遞給了蘇午:“小道長,吃飯了。”
“謝謝。”蘇午點了點頭。
雖然童氏兩姐妹長得差不多,但與他交過手的是二妹童青竹,並非這位差點被做了煞神活祭品的長姐,他自不會遷怒對方。
童青竹在旁見狀,連忙撿起一雙筷子,雙手捧著遞給蘇午。
蘇午無視了她,自己拿起一雙筷子開始慢條斯理地吃飯。
童青竹不敢有任何意見,從長姐手裡接過了自己的飯碗。
長姐朝她微微笑了笑,
讓她有些惶恐又失落的心情好轉了稍許。
“牆上神像中,五道雲芨符籙不具備任何特殊效力。
五道雲芨符籙,皆是‘奏表,接引’的表征。
信眾拜祭此神,
便是在通過此神,奏表自己的心願,盼望有神靈能接引他們的心願,實現他們的心願。
這個五通神,就是一個‘殼’,一道‘門’。”赤龍真人吃著飯,忽然抬起頭,同蘇午說了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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