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霄廣昭真君’……
……即日謹呈法信,恭詣開宗大真人誕辰,加授‘上清三洞混一成真五雷洞真符籙’,領受‘北陰雷部真君鎮獄元帥’……”
紛繁的聲音合著道教法螺鼓樂在蘇午耳邊不斷響起。
他的思維裡浮現出一些模糊的畫麵,
仿佛看到一座法壇建在一重重相互疊合、形成了回字形的建築最中央,那法壇巍峨高聳,壇上旗幡招展,香煙嫋嫋。
一身著紫衣的道人,領著許多身著青色、紅色、金色、玄色道袍的模糊身影,
魚貫走上法壇。
道人立在壇上,列出長長的符表。
焚表奏告上蒼。
……
結合那在耳邊不斷響起的聲音,那些模糊的畫麵,蘇午隱約有所猜測——這是某座道壇法派在其‘開宗大真人’舉行的齋醮科儀。
那道人在法會之上,為‘開宗大真人’——‘燭霄廣昭真君’加授種種符籙。
從五階的‘高上神霄符籙’開始,
一直加授到了最頂階的‘上清大洞攝山精圖秘籙’!
在自身中部八景宮中的那道‘高上神霄符籙’,就出自這場齋醮法會!
“燭霄廣昭真君,燭霄廣昭真君……
雷澤赤龍真君,雷澤赤龍真君……赤龍……赤龍……”蘇午心中連連複誦著兩尊真君的名號,不斷揣摩,內心漸生明悟。
師父一直說,‘南北閭山合流’乃是師祖批算過的,必定會在自己手上實現的事情。
若事情真正如此發展的話,
百年以後,
自己便是‘閭山正脈開宗大真人’!
那些紛繁聲音中提到的‘燭霄廣昭真君’,六月十五日建生,太陽中宮主照,這般命相八字,跟自己一模一樣,甚至其師父‘雷澤赤龍真君’,‘赤龍’二字,豈不正是取自‘赤龍真人’的道號?!
那‘燭霄廣昭真君’,原來是自己?!
又是誰為自己舉行了這場僅看模糊場麵,亦覺得聲勢浩大的齋醮科儀?!
‘玄睛子’是閭山正脈第幾代真人?!
蘇午念頭紛轉。
圍觀人群裡,驚歎之聲不絕於耳。
女師公‘鼎靈’站在圍觀人群的角落,悄悄觀察著法壇上正被授籙的蘇午,在這個瞬間,她看到了對方身上蔓延出一圈圈大道紋韻,那一圈圈大道紋韻如蛛網般在天地間發散——
蛛網正中央,蘇午中部八景宮中,一道符籙灼灼放光,其上青雷赤電環繞,偏偏符籙正麵未有浮現任何雲芨符籙文字,而是被熾白光芒鋪滿。
那熾白光芒,在女師公心神恍惚間化作了一麵鏡子。
她從鏡中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自己’一身唯有掌教真人才能穿戴的紫綬道袍,立在巍巍法壇之上,於壇上焚表,奏告上蒼,舉行一場齋醮,而法壇一側,更有一杆旗幡迎風招展。
鼎靈隱約看到,那旗幡上繡畫著四個字——‘閭山大醮’!
當她看到那旗幡上的四字之時,
眼中一切場景紛紛虛化消失。
再回神時,她隻能看到蘇午的背影,再也看不到蘇午中部八景宮中,那道明鏡一般,映照出‘自己’的符籙!
鼎靈微微張口,眼中滿是惶惑之色。
法壇上,
赤龍真人看向跪在壇下的蘇午,開口道:“好了,可以起來了!”
蘇午收束著諸般思緒,此時正聽到赤龍真人的話,便站起了身,與赤龍真人同立在法壇前。
但見赤龍真人單手掐印,口中道:“門下弟子鼎陽者,今日升授五階符籙,可以設壇降法,請真授籙,吾今轉下‘淨明法壇’,鼎陽即時升壇!”
“鼎陽接壇!”蘇午手掐與赤龍真人對應的手印,朝前一步,開聲回應。
一聲回應過後,
他霎時便有了感覺——當下這座法壇的掌控權,已經由師父赤龍真人身上,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某教你一遍,你學一遍。
而後自可以為門下弟子授籙了。”赤龍真人咧嘴笑著同蘇午說道。
“是。”蘇午點頭答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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