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虺神長發紮在它周身各處,更令它舉步維艱,在這個刹那,它甚至連請出自己背後廟係,隔絕厲詭侵殺的手段都做不出來,
它在怨神殺人規律作用之下,自身力量一瞬就被打滅了八成之多!
“救、救我——”
五通神的意識席卷四周,
向它的同夥鐵旨大師公、九頭娃娃、大眾王和尚求救!
大眾王和尚頂著瘟王元帥的臉譜,心有餘悸地看著一身血字的五通神,對方非是源空,連人模樣都維持不住,他本就是在怨神虎口之下脫身,又怎麼可能再將自己置身險地?隻看了五通神一眼,大眾王和尚收回目光,轉向其餘兩個同夥!
鐵旨大師公遲疑了刹那,轉頭與大眾王和尚目光相對,
他瞬間跳下法壇,將一簇簇毛發皮囊扯下法壇,披在弟子身上,帶著眾弟子與隻剩下獨身一個的大眾王和尚彙合,逃進黑暗裡!
九頭娃娃見狀,身軀立時四分五裂,也往黑暗中逃竄!
須臾之間,
原地隻剩下了蘇午及他的弟子們。
五通神徹底絕望——指望蘇午來救他,不如指望那些同夥此時願意回頭——但偏偏讓它覺得最沒指望的人,此下卻出手了!
蘇午身後浮顯漆黑雙臂,瞬間探入黑暗裡,伴隨著一陣恐怖的撕裂聲響,一柄漆黑的八尺苗刀被那雙鬼手從黑暗中拖拽了出來!
黑地藏顯世!
同時間,在他身邊,獅虎一般的巨猊顯出身形,前肢微微伏低,作勢欲撲!
解下腰側‘大紅蓮胎藏’,蘇午將之遞給了顯正,把身後劍匣、十柄桃木劍皆分與眾弟子,他向眾人出聲道:“你們守在閻魔護法身邊,不論何時,皆不可脫離它身畔!
厲詭侵殺之下,無人能夠幸免!
能否活著走出鬼蜮,也是一種考驗!
此般麵對鬼王以上厲詭的時候不多,師父我也隻能給你們演示這一次!”
“謹遵師命!
師父儘管前去,我一定拚死保護幾個師弟師妹的安危!”顯正手持‘大紅蓮胎藏’,他已然意識到當下局勢不同尋常,滿是皺紋的麵孔上俱是凝重、緊張之色,向蘇午回應道。
顯一默不作聲,手持桃木劍,與顯正並排站在來了一處。
其餘弟子們或是神色驚懼畏怯,或是緊張不已,亦或茫然無措,但總算沒有在遍是冤魂索命的叫號聲中,被嚇得掉頭逃跑。
一道道橫眉立目、齜牙咧嘴的猖兵從蘇午腳下的陰影中掠出,圍繞在‘閭山七子’周遭,形成了圓形陣勢。
蘇午盯著前方那道頂著遍是孔洞凹坑臉盤的模糊人形——‘冤魂索命,厲詭纏身’八個字已經爬滿五通神遍身各處!
他未有與弟子們說甚麼安慰的話,做甚麼保證。
活人麵對厲詭,就像麵對突然而來的車禍、麵對地震、洪水等等眾多災難一般,誰都無法百分之百地保證,在一場災難中毫發無損地存活下去。
如今‘凶級’以下的厲詭,蘇午皆能輕易應對。
‘荒級’之中,他也能獨力應對其中的一部分。
但荒級與荒級的差距,有時候比荒級與祟級的差距都要大,似是詭母那般厲詭,因其籠罩範圍並不大,且常常遊行於野外,並不常出現在密藏域人口密集的地域,是以殺傷的人口不多,因而被歸於荒級,但詭母籠罩之地,從古至今,唯一有記錄的生還者,隻有大雪山某代至尊呼圖克圖‘哲丹尊勝’——卓瑪尊勝!
連女扮男相的‘卓瑪尊勝’,其實都未完全脫離詭母的侵染,
需要蘇午以意幫她斬斷身後臍帶,她才徹底脫離詭母的鉗製。
而其亦因詭母的孕育,從‘人’變為了‘非人’,哪怕斬斷臍帶,也不能讓她重新變回人類。
詭母這般厲詭,如此恐怖,豈是‘水菩薩’、‘紅白撞煞’一類的荒級厲詭可以比擬的?
但二者皆是荒級。
凶級以下的厲詭,有時收束詭韻,隱藏極深的情況下,都可能讓人陰溝裡翻船。
更何況是‘個體化差異極大’的荒級厲詭?
在這個層次,麵對每一個荒級厲詭,蘇午皆不能完全保證,能令自己翼護下的每個人都有驚無險地躲過厲詭的侵襲!
需要所有人齊心合力,謹慎以對,
才能‘小心駛得萬年船’!
就像此下的‘怨神’,它是‘神’亦是‘詭’,極可能具備‘神智’!
它從天威道壇立壇之時,就縈繞在鳳山上,成為此間的一個幽靈,數百年來草蛇灰線,暗暗布局,推動自身的‘複蘇’。
直至今時,終於凶相畢露!
這般隱忍、這般謀劃,就是一個神智健全的人都不一定做得到,像淨宏、本明、源空三代壇主大師公,更是被它玩弄於股掌之間!
此下,它首先殺掉了可能與它的出身淵源頗大的黑庵壇僧侶,
第二次出手,要奪走‘五通神’的性命,
這極有可能亦是怨神的布局。
所以蘇午才必須要出手。
五通神可以死,但它的死必不能留下一絲一毫的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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