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提一句,和手腳利索的人乾活,身心就是舒暢。
帶著籮筐和簍子,李雪梅幾人來到河邊後,便將褲腿卷起,開始忙活起來。
螺螄基本都是群居的,一發現便是一大窩,所以撿起來特彆方便。
不過,越是靠近雜草叢生的岸邊,淤泥便越厚,大家的動作幅度都不敢太大,抬腳挪步都挺溫柔的。
否則水一變渾濁,便什麼也看不清,又得等泥漿沉澱、水變澄清後,視線才恢複過來。
這會兒正值春天,河水雖然涼涼的,但不至於太冰冷。加上大家皮糙肉厚,所以即便在水裡泡上好些時間,也不會覺得不舒服。
但為了大家的身體著想,每隔一段時間,李雪梅都會讓大家上岸歇歇,稍微緩一緩。
得知不僅僅是螺螄可以食用,就連用來喂鴨子的河蚌也是美味,王紅杏和牛桂香皆十分驚訝。
要知道,許多人撿到河蚌時,基本都會用石頭砸爛,並將蚌殼碎片給剔除掉,拿蚌肉去喂鴨子。
沒想到,這玩意居然還能做菜,可真是稀奇呀,聽都沒聽過。
“河蚌性寒,偶爾吃吃即可,不能長期食用。而且煮湯的時候,一定要多放點薑和蔥,才能更好地去寒去腥。一會兒,我做個蚌肉湯給你們嘗嘗吧。”
對於這個“秘密”,李雪梅並不打算隱瞞。反正這蚌肉多吃無益,她沒必要偷偷吃獨食。
再一個,不管是王紅杏還是牛桂香,都是腦子拎得清的,李雪梅相信她們會有分寸。
不過話說回來,若是何翠娥她們知道了河蚌肉可以拿來做菜,說不定會全員加班,把河蚌都給撈光光,一日三餐都拿來當飯吃。
光是想一想,李雪梅便覺得好笑。那一家子最喜歡的就是占便宜,大概率真能乾出這種事來。
休息了一會兒,大家又繼續下水撿螺螄。幾人邊聊邊撿,時間倒也過得飛快,帶來的兩個籮筐和簍子,很快就被裝滿了。
雖然螺螄占大多數,但河蚌也不少。畢竟那玩意個頭大、殼又厚,特彆占地方。
回到李雪梅家後,看了看這破敗的茅草屋,心直口快的王紅杏又忍不住說起了陸大有的壞話。
“雪梅,真不是我挑撥離間,你公爹乾的真不是人事。明明他們現在住的房子,基本是你家銀貴出的錢和力。你公爹倒好,直接分給了金貴,讓他撿現成的。”
“還有呀,都是自己的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公爹怎麼好意思讓你家銀貴替金貴上戰場呢?嘖嘖,實在是想不明白呦。”
“銀貴的命丟了,按理說他們那邊欠了你一個大人情,不說什麼湧泉相報,至少也得表示表示吧。他們倒好,把官府補的銀子收走就算了,竟然還好意思奴役你們。”
牛桂香幫著李雪梅把螺螄倒進那口破水缸裡,也跟著附和了幾句,把陸大有罵了個狗血淋頭。但話音一轉,她又提到了另一件事。
“對了雪梅,老李溝那邊最近有沒有聯係你們?他們知不知道你們和陸金貴分家的事?”
乍一聽到“老李溝”三個字,李雪梅還有些覺著陌生。但她很快便反應過來,牛桂香說的是原主的娘家人。
老李溝距離陸家村並不遠,走路的話,也就半個時辰。折合成現代時間單位,大概是一個小時的路程。
在交通發達的現代,走一個小時的話,聽著是有點累人。但在交通不便利的古代,步行一小時,算是相當小兒科了。
據說,有些人步行回娘家,還得走上四個多時辰呢,也就是八個小時。
有些人上午出門,下午才能抵達娘家。出發時還好好的,等走到了娘家,腳底都磨出血泡了,甚至連走路都打顫。
是以,許多窮苦人家都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嫁近點,這樣才方便走動,能經常保持往來。
仔細回憶了一下,李雪梅對原主娘家人的記憶,還停留在陸銀貴下葬那天。
那些所謂的娘家人,既沒有好生安慰原主,也沒有叫原主有困難便找娘家人,反而叮囑原主多乾活、多多討好公爹和兄嫂,受氣了便多忍忍。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憋了多年氣的原主和陸喬喬,才會主動提出分家,激怒陸大有和陸金貴。
一看李雪梅的臉色,王紅杏便什麼也猜到了。
“雪梅,該不會你娘家那邊還不知道你和陸金貴分家的事吧?哎呀,這麼重要的事,你居然也不跟你的娘家人提一嘴。”
畢竟尋常農戶分家時,不僅要提前知會族裡,甚至也要跟娘家人打個招呼。
何翠娥長了副大嘴巴子,鐵定已經告訴了她的娘家人。但由於她占了大便宜,她的娘家人肯定也對分家結果很滿意。
王紅杏見李雪梅不氣不惱,好像沒啥反應,又順嘴問了兩個問題。
“雪梅,你家銀貴下葬時,你娘家兄弟有沒有對陸金貴一家說什麼?還有,你娘和你嫂子她們有沒有給你錢,以示安慰和關懷?”
當地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男子英年早逝時,其嶽父和大舅哥要過來悼亡,順道著給未亡人撐撐腰。
同時,未亡人的母親和嫂嫂多少得掏點銀子,以示安慰和關懷,這也是向其婆家人釋放“娘家還在”的信號。
對於那個所謂的娘家,李雪梅同樣沒什麼好感。她不想多言,輕描淡寫地把這個話題給帶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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